他的皮肤上抹了一层灰色的东西,整个皮肤黯黄了好几分,鼻子下贴了个八字胡。衣服依然是昂贵的锦缎,一眼就能看出是轩国来的商人。
金多多也抹了那灰色东西,皮肤顿时失了光泽,再在脸颊处晕染了一层胭脂,再用水反复润了,看起来就像两块高原红。她照着镜子,尤感不够,又在嘴角处贴了个大黑痣,正准备拔根头发贴上去时,被钱不予及时阻止了。
"你再这样丑化下去,我就要怀疑你是故意侮辱我的审美眼光了。"
金多多看着他说话的时候,鼻子下那两撇八字胡一抖一抖,笑的直弯了腰,岂料,背上伤口被她这一大幅动作一拉,疼的裂开了嘴。
钱不予忙问她怎么样,金多多又一次看见他抖动的八字胡,又想笑。
一时又哭又笑,哭笑不得。
*
在这个人口聚集地,没有告示,也没有重兵巡拿,两人竟大摇大摆的从这里穿过,估计是上邪瞳也觉的这事太丢面子。
民间流传的,依然是上邪瞳如何宠爱新贵妃的段子,大肆描述的不外乎是那场盛世婚礼,以及如何冲冠后宫。
"听说,这位新贵妃比桑格还美。"
"怎么可能?几年前祭天的时候,我见过一次桑格,那简直就是九天的仙女,这位新贵妃再美也不可能美过桑格的。"
"照我看啊,桑格是九天的仙女,这位新贵妃就是地上的妖精。把咱们大王啊,迷惑了去!"
"说不定是王真爱这位贵妃呢,为了她愿意舍弃其他娘娘。"一个女子插口。
"瞎说!"这个女人的丈夫呵斥,"男人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王不过是一时图新鲜罢了!再等段时间,等王玩腻了,自然又恢复以前了,哈哈哈哈。"
……
每每听到,金多多只是苦笑,民间说到她时,往往称为新贵妃,殊不知这个所谓冲冠后宫的贵妃,差点被他们的王折磨死,如今已逃出宫中,就坐在他们旁边。
"黄泉老爷,你是新婚吧?"忽然有人问钱不予。
"你怎么知道?"钱不予笑问。
"每年到我们厥国买毛皮的商人不少,但从没见过到这么远经商还带着夫人的?"那人笑着说。
钱不予笑,握着金多多的手:"自从我和碧落成亲后,我是一日也离不开她,这次到厥国,一路艰辛,着实委屈她了。"
这时,另有人插口:"腾家老汉,你是没看过黄泉夫人杀价的本事,那一个狠,黄泉老爷都比不上。今儿个上午在我们收购毛皮的时候,直接把我的价格杀了一半下来。照我看,黄泉老爷一定也看上夫人这一点,才把她带上的吧!"
金多多装作害羞的样子,低着头笑,钱不予则安慰般拍了拍她的手背,握得更紧一些。
"两个原因都有,我这夫人自从嫁给我后,日日想着如何替我省钱,便练就了杀价的本领。"
"黄泉老爷,你都这么有钱了,还省钱干什么?"
钱不予再笑:"夫人准备再给我娶两房小妾,家里人多了,开销自然也就大了。"
"黄泉老爷真是好福气啊!""轩国女子真懂事啊!"……
一片赞叹声中,金多多用指甲狠狠掐着钱不予的手。
钱不予仿佛没痛感似的,只笑着接受其他人对他"好福气"的羡慕。
牧民们款待他们吃了午饭,然后接着上路。
钱不予和金多多各乘了一匹马,往轩国的方向走去。后面跟着长长的一队骡子,骡子上托着毛皮,其间夹杂着雇来的伙计。
"喂,你以后准备娶几房啊?"金多多问。
"我不是已经有你了吗?"钱不予转头,看着金多多,"我的精力有限,一个夫人就够了。"
"刚才还说想要两方小妾。"
"醋了?"
"滚,怎么可能?!"金多多上下打量了钱不予一番,"只是觉得你这小身板,估计不能承受几个女人。"
"你喜欢三大五粗的?"
"那个叫健壮!"
"我有腹肌的。"
金多多投去质疑的一眼。
钱不予立即笑道:"你上次没看到吗?"
"什么时候?"
"江南啊,你偷窥我洗澡。"
"什么偷窥,是你故意暴露的好不好?!"说到这里,金多多忽然觉得不妥,忙更道,"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你故意让我看的。"
"等下次有机会再脱了给你看。"
……
钱不予和金多多正调笑着,忽然,一队飞骑奔腾而过,瞬间越过他们。
金多多的脸色忽然就变了。
黑袍红纹,厥国王军的标志性打扮。
"没事儿,他们没注意到我们。"钱不予轻声安慰。
话音未落,那队飞骑已远远停下,为首之人已回头,目光在这队毛皮生意上掠过。
经过金多多的脸时,上邪瞳的目光仿佛微微顿了下。
毕竟距离太远,身形虽像,但金多多背部受伤,钱不予是不可能让她骑马的,他很快转身,继续往前奔去。
见那队人远了,金多多方松了口气,她这才发现,刚才那么短短一瞬,她的背心已泌出一层冷汗。
钱不予笑:"他不会这么快猜到是你,你重伤未痊,他只会更关注马车。"
"我们现在怎么走?"金多多问。
钱不予嘞马驻足,对雇来那些人吩咐道:"我和夫人还要到其他部落去收购货物,你们先把东西运到轩国境内的广物源,掌柜会给你们结算剩下的工钱的。"
*
上邪瞳一口气奔出20余里,刚才见到那毛皮商人的影子却始终在脑子里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