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四和金多多都不再言语,金多多朝赖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出去。
御医自顾做着手上的活儿,给伤口上药,裹好,金多多便在一旁守着。
王宫上下,人人皆知妙嫔只是贵妃的替身,上次流产的事情,太医院更是所有人都去会诊过了,这位御医自然知道眼前这位便是王心心念念很久的贵妃,做好着一切后,便躬身退下了。
"刚才,谢谢你。"金多多说。
对于金多多这么个珍爱生命的人,她自然不会说什么何必之类的话,但感激之情却是有的,毕竟,对方是用血肉之躯,为她挡了致命的一箭。
"我怎么能让我的女人在我面前受伤"上邪瞳闷声说。
金多多笑:"你好好休息,我出去走走。"
"别离开我!"上邪瞳手上用力,看着金多多的眼里竟是期盼。
金多多复又坐了下来。
"累吗"他问。
金多多摇头。
"要不要到躺会儿。"上邪瞳再问。
金多多再摇头。
"我保证不会碰你的!"上邪瞳郑重的说,仿佛怕金多多不信,跟着又解释了一句,"我只是怕你太累了。"
金多多笑:"你现在受着伤,我没有怕你会做什么。"
上邪瞳忙接了句:"就算没有受伤,我也不会再强迫你了!"
看着他如此认真的表情,金多多"噗嗤"笑出声来。
这一笑,上邪瞳竟看得出神。
他想起,那時在轩国,从京城到江南的路上,她固执的要洗月光锦。
那日,阳光正好,溪水泛起一层闪烁的金凌,堆在脚下的月光锦固执的淌着流光,金多多蹲在其间,仿若天地间静静生长的蔷薇,静美如画。
NO.45 我是不是永远失去你了?
"怎么还不睡"金多多笑问。
"我怕一闭上眼睛,你就不见了。"上邪瞳看着金多多。
有点无辜,有点委屈,有点担心。
那模样,竟像是情窦初开。
一个30多岁的男人露出这样的表情,无疑是有杀伤力的。
于是,金多多又笑了。
"有人告诉我,睡着的時候,伤口会长得快一些。"
上邪瞳沉默了,半响才闷闷道:"是钱不予告诉你的吧"
"是。"金多多坦然,"我们住在一户山农家里,我白天黑夜都在睡觉。"
"当時对不起。"上邪瞳歉然,他顿了一下,平复情绪后才接着说,"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听说,从那里掉下去的人从来没有活着出来的,况且,你还受了那么重的伤。"
金多多一笑而过:"已经过了。"
便是金多多这样的反应,上邪瞳反而更痛了,就像一根麻绳套在心脏的位置,细细研磨,疼痛一点一点侵蚀着心,然后是五脏六腑。
疼痛过后,五脏六腑都似失了重量,整个人空空茫茫,如没有灵魂的躯壳,就连声音也失了质感:"你告诉我,我是不是永远失去你了"
"实在抱歉,"金多多顿了一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已经决定,以后和不予一起了。"
"我真的,就没有一点机会了吗"上邪瞳苦不堪言。
到如今,他实在不敢有半点强迫。
这三个月自己是如何过的,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他一直记得,将贤妃打入冷宫那日,他碰见桑格。
桑格依然是那副冷泠泠的模样,她看见他,只说了一句话:"你以为她是因为这些女人离开的吗她曾经尽力去适应,适应整个后宫。到后来,她离开,却是因为受不了你的一再强迫,是你的爱,让她窒息。我曾在她的眼里看到过她和那人的所有过往,那人与你不同,他给了她所有的自由,所以,在你出现后,他失去了她,却也一定会最终得到她。"
"你爱过我吗"他看着她,仿佛守着自己最后的底线。
"爱过。"金多多很快回答。
"如果我给你你想要的自由,和足够的尊重,你还能再爱我吗"目光中带着乞求。
"抱歉。"金多多笑
*
半夜,上邪瞳忽然被一声马嘶惊醒。
猛然睁开眼睛,金多多已不在帐内,他掀开被子就冲了出去,精实的麦色上身只裹着几层的纱布,并无其他。
夜色中,整个军营都才沉睡,除了巡逻的士兵,并不见多余的人影。
"多多呢"上邪瞳一把抓住守在王帐外的士兵。
"回王上,贵妃娘娘刚才跟赖大人往马厩那边去了。"
上邪瞳二话不说,立即往马厩走去。
一眼就看见金多多,她站在马下,旁边是允儿,马上是赖四,她似乎还在叮嘱着什么。
上邪瞳大步走过去,一把搂住金多多。
"还好,你还在。"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上,左右摩挲着,小声说,"我刚才醒来没看见你,生怕你又走了。"
"我答应过你,今天晚上不走的。"金多多说着,抬头对马上的赖四说,"快走吧"
"你去哪儿"上邪瞳抬头。向赖四问话時,又已经恢复王的威严。
赖四忙准备下马回报,金多多快速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快走,嘴里替他回答:"我叫他去运粮,还不快走。"
"是。"赖四抱拳,双脚在马肚子上一夹。
"我不是说不准去吗"上邪瞳低喝。
天威难犯。赖四立即又拉住缰绳,重新要下马。
"快走他若要罚,我一并承担了便是。"有了金多多这句话,赖四不再犹豫,一鞭子打在马上,一人一马若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我说过不用你的钱的"上邪瞳不悦。
金多多笑:"我答应过你,赌场的收入,有一半是你的,另外一半,就当是借给你好了,往后,你按利息还给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