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公孙暇绝食,请见主母。”
吕娇心中一慌,沉默下来,她并不想见他。
“你们都退出去,我自有主张。”
“喏。”
师氏不走,她跪到巧人身边,搀扶着她道:“主,主母和巧人有隙,奴怕主母对巧人有不轨之图,奴请亲自照顾巧人的饮食起居。”
“善。”
吕娇打量别人看不见她冷笑的表情,借题发挥道:“夫主,你若不放我回齐国,便秘密将我毒死算了,免得让我被人欺侮,我非君子,但我仍有贵族的骄傲,如今连一个贱人都可用言语伤我,为勉玷污祖先,我请一死。”
这个时代,被认可的有三种人,贵族、平民、奴隶,而那些野人,被默认谁逮到就是谁的奴隶,尊卑贵贱的思想深入人心,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贵族生下来就是贵族,血统高贵,有权有势,不可侵犯。如若有人冲撞贵族统治,那么这人便会被整个贵族阶层群起而攻之。
吕娇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师氏无可反驳,慌忙求饶道:“主,奴只是太担心您的安危了。”
公子重放下吕娇,望着师氏道:“记住,从今往后,这府里的女主人是她,吕氏娇娇。师氏,请记住你的身份。”
师氏恭敬接受,面对吕娇便行了一个稽首大礼。
这个师氏真是滑不留手,吕娇恨恨的想。
“起来吧。”吕娇看向公子重,以同为贵族的身份,傲然道:“如若你已打定主意要我做你的夫人,那么,请给我最起码的尊重。而我,也会履行我的天职,为你……繁衍后代。”双手禁不住攥紧,她低声终于说出了这话,与此同时,埋葬掉最初的心动。
她记得曾在一本小说里看过这样的对话:
他老婆忽然出声问他:“你穿成了古代女子怎么办?”
此男随口答曰:“适应社会,融入生活。”
他老婆再问:“生孩子也能适应?”
此男答曰:“当然,为了活下去怎么都行,别以为就女人适应性强!”
老婆又问:“在大户人家要妻妾共有一夫呢?”
此男微笑答曰:“答案同上,生理都能忍耐别说心理了,爱上古代种马那是自己找罪受,有富贵享再好不过,不用像这辈子一样作牛作马了。”
你看,这就是生活。
爱情,在现实面前,狗屎不如。
她就是如此一个人,节操君早就喂了狗。
辅导员老师对她的评价没有错,她就是个心机女,怎么了?犯法吗?她就是汲汲营营的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怎么了?碍着谁了?
“善。”公子重大喜,不知是为了他的儿子,还是为了她。
吕娇垂下眼皮,低睨不敢与她对视的巧人,道:“夫主,可否请巫医来确认一番,也免得我们大家跟着空欢喜一场。”
师氏却立即蹙眉道:“主母,孩子是上天的恩赐,有没有我们等十个月便可知了,巫医是不会碰阴气重的女人的。”
是了,现在的医术似乎还和巫术不分家,鲜少人会研究女人病,更别说被这个时代的人认为是上天恩赐的怀孕生子这种事。
她说怀就怀了?这里面水分也太大了。
但她也不能直接问:你们凭什么说她怀孕了。
那般的话,那个师氏估计又会言语影射她不怀好意了。
“夫主,那么,就让师氏陪着巧人吧,十个月后,我期望能看见夫主健康活泼的儿子。”
“姣可放心,贱人之子罢了,我们的大子必然要出于姣的腹中。”
大子,即嫡长子,也就是说,只有她的儿子才能继承公子重的封地。
行,就这样吧,去他的爱情。
这样想着,当她再看公子重时,真是哪儿哪儿都碍眼。
“夫主,您在此宠宠您的心肝吧,我去见公孙暇。”她不知道,她的话有多酸。
第15章 百口莫辩恨死你
曦光已从楼宇的屋檐爬上了屋顶,昨夜的清霜悄然化作水汽蒸腾而去。
院中,落花萧条,空寂。
这是府中的一座偏殿,此时吕娇正在门外徘徊。
“姣,为何不进,可是无颜面对我?”
屋里人率先打破沉静,吕娇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窗户开着,屋里的光线很明亮,兄披散着长发跪坐在席上正在倒酒。
他似乎是把自己唇上的胡须刮除干净了,现在的他粉面朱唇,侧颜看起来颇具女子的柔美之态。
原来兄不仅仅是俊朗那么简单,他也可以美的这般雌雄莫辩,她感慨着。
“我听闻兄绝食了。”她看向矮几上没被动一下的粟米和肉食。
“将死之人,何必再食。”他依然穿着贵气的绸袍,佩戴着芬芳的兰芷,在这里,他不像囚徒,像客居的贵人。
“兄。”吕娇碎步走近,在距离他有一步远的地方,匍匐,跪地,行了稽首大礼。
“姣啊,你我自小在一处长大,时至今日我才看清了你。”他转眼看来,目中满是蔑视。
“姣亦然。时至今日才看清了兄,兄为了义气而将姣置于死地,兄,于心怎忍?”吕娇抬起上身,跪坐着与他对视,目中同样是蔑视,以牙还牙。
公孙暇眯了眯眼睛,满腔恨意皆喷薄在眼中,他盯着姣,不声不语,可却把手中所握的青铜酒爵一霎捏扁了。
“兄恨我?”吕娇嘲弄的看着他,“兄有何资格恨我。兄,你为我想过吗,当公子重死在我的洞房之夜,我的下场会是什么?”
“你,死不足惜。”他高傲的冷睨过来,看吕娇像看一件廉价的物品,“你的命不值一提,若死你一个能救鲁国,你就该从容赴死,那般,你才会是我公孙暇认可的亲妹。姣,坏我好事,你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