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直白和亲近的语言在弗兰茨的心里翻涌着,几乎让那一丝镇定破裂。但弗兰茨毕竟是皇帝,他很好的约束了自己脆弱的情绪表露。
“我很高兴。”弗兰茨说,这几乎是他的极限。
“我能理解,弗兰茨,以前也许有一些我不能理解,但我会逐渐理解更多。”颂仪微笑着说。
若年少无知时,从话本子那里知道男女主人公在一起后,就是幸福而满意的结局,那么在逐渐成人时,母亲曾告诉过她,最真实的感情往往不是恋爱那会儿,而是婚后。
所谓的磨合期,不应该是一方不断退让,而应该是共同面对。如果生活中不是只有甜的味道,那就努力去发掘酸的醇厚,苦的香气。
月亮静悄悄的爬上了梢头。
柔软的四柱大床里,虽然距离新婚之夜已经过了好一段时期,但颂仪还是觉得其实这没有什么不同。
用缎带束缚的长发被男人的手指解开,就像是拨开一粒麦子粗糙坚硬的外壳,露出了里面金黄饱满的内里。又似乎是小心摘掉玫瑰花的外面,柔嫩的花苞瑟缩着,颤抖着,又羞怯和美丽的让人喜不自胜。
“看着我。”
“恩。”
高鼻深目,眸色如海,维也纳宫廷最高贵的男人被她抓在了手里,十指相扣。入睡之时,她躺在他怀里,眼睛瞧着对方有些疲惫的神情。
苏菲的所作所为,并非完全为了树立权威,政治上的问题正在日益加深,到了他们这个位置,绝不可能为了自己的情绪,而做出有损奥地利安危的事情。
颂仪抬起手指碰了碰对方的睫毛。
低声许诺: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了,未来也不会是了。
[茜茜公主]贵女启示录
第45章
“梅特涅已经暗地里在谋划了。”
弗兰茨看着面前的人。
卡尔·路德维希把一些书信拿出来,那上面都是阿玛莉亚·梅特涅的亲笔信,除了写给他的,还有一些是不能为人所瞧见的。
弗兰茨让沃尔特将信件收好。
“你跟那个阿黛尔贡黛……”
“弗兰茨,我又不是傻瓜。”卡尔·路德维希翻了个白眼。
什么金盏花,什么巧遇,在维也纳宫廷里长大的人,哪里还有傻子。
“梅特涅的女儿还有几分胆色,那个阿黛尔却差远了,你别以为她喜欢我,她不过是想把阿玛莉亚·梅特涅弄下去,她看上的是你,弗兰茨。”
弗兰茨的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
他略过了这个问题。
“没什么事我就走了。”卡尔·路德维希有些不耐烦。
“如果不忙的话,陪我下盘棋,卡尔。”弗兰茨说。
卡尔·路德维希抿了抿嘴,然后坐下来了。
“白棋还是黑棋?”
“老样子。”卡尔·路德维希不在意地说,直到良久没看到弗兰茨的动作,他抬头望去,弗兰茨只是笑了一下,然后垂眸摆着手里的棋子。
“很久没跟你下棋了。”弗兰茨说。
卡尔·路德维希沉默了一下,然后道:“我依旧不想原谅你,可又能怎么样呢,随着时间过去,我总是会不自觉的原谅你,弗兰茨,你这个混蛋。”
随着“混蛋”二字,棋局开始了。
奥地利的一切本就是兄弟们一起守护的,苏菲的本意就是如此。
梅特涅首相的府邸。
首相大人年轻时是一个俊美的男人,他并不强健,却十分凶狠,在外交上别人一点便宜都占不到。
他的功勋甚至大过了皇帝,弗兰茨的父亲,但那位有些弱智的皇帝对此并不在乎。
梅特涅当然极为爱国,可人在*的熏陶下,只会泥足深陷。
新皇帝是个聪明人,年轻人有自己的主张,甚至决定跟匈牙利议和,成为他们名义上的皇帝,那之前流血的士兵们不是一个笑话?他奥地利大国怎么需要答应匈牙利的条件褒姒传!
简直荒唐!
“爸爸。”
阿玛莉亚进来,看到梅特涅正在看一些信件,双眉蹙起。
“怎么了?爸爸。”阿玛莉亚走过去问道。
“皇帝的翅膀长硬了,在匈牙利的问题上,他像一个懦夫一样选择了退让。”梅特涅轻蔑道。
阿玛莉亚遗传了梅特涅的样貌,那双漂亮的眼睛认真的看了一眼信件,最后咬着牙说:“一定是她!”
“谁?”
梅特涅看了一眼女儿,后者满面屈辱。
“爸爸,还能是谁,当然是伊丽莎白那个女人,一定是她跟弗兰茨说了什么。”
“冷静点,孩子。”
阿玛莉亚深呼吸,她坐下来,喘着气儿。
“我真不理解,弗兰茨怎么会选择那样的女人,她从不是被作为皇后培养长大的,那种贫穷的公主。”
“别再惦记弗兰茨了,你该想想卡尔·路德维希。”
“爸爸,我真不想要。”阿玛莉亚咬着嘴唇说,但在父亲严厉地看了她一眼后,她擦了擦眼泪。
“是的,爸爸,我明白。”
梅特涅拥抱自己的女儿。
“你是我唯一的女儿,亲爱的阿玛莉亚,你当然会是皇后,既然弗兰茨选择了那种野丫头,就说明他没有担当皇帝的才能。”
“你是对的,爸爸。”
半个月之后,黎明如期而至。
维也纳宫廷在晨曦中慢慢醒转过来。
厚重的窗帘已经被拉起来了,只有一层薄纱遮挡着炙热的光线。
颂仪穿着香金色的晨衣为弗兰茨梳洗穿衣。
在抚平衣领上最后一丝褶皱,弗兰茨捉住了妻子的手,轻吻着,问:“你相信我吗?茜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