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那女孩还有一个青梅竹马般的小男友。
这个男友,样样都比自己出色,就连照顾女孩,都温柔得让人挑不出一丝错误。
如果许婧媛不是那么早和杨帆成为了男女朋友,如果许杨两人不是一毕业就结婚,多年一直恩爱……
江其儒没有在感情上欺骗过任何人,他和前妻的婚姻破裂,的的确确和许婧媛没有一点关系。
真要较起真来,前妻最不满的,还是自己在经济基础一般的情况下收养了有先天性疾病的江俨然,并且不肯去做残疾证明,要自己的孩子。
但是,一个明明只要凑够了钱,就可能在医学上痊愈的孩子,为什么要被打上“残疾”的标签呢?
江其儒不能接受,正如前妻不能接受明明还年轻,却因为凭空多出的养子,而没办法生育孩子一样。
这是他们的各自底线,说不通,谈不拢,最后只好分道扬镳。
而在这期间,江俨然一直是懂事而安静的。
和杨家小姑娘做邻居的时候,他多大了?
10岁?11岁?
江其儒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望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发呆。
那么小的孩子,懂得什么叫爱呢?
与其说是暗恋,不如说,是种执念吧?
他拿起电话又放下,最后还是打开了朋友圈,手指点着屏幕往下滑,转了一圈没有,再直接点进某个熟悉的头像,很快看到了许婧媛昨天发的一条消息。
几个半大的孩子凑在一起,围着书桌不知在闹些什么。
许婧媛在图片上方,打了一句话: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
江其儒愣了好一会儿,才按了个赞上去。
手指触碰到屏幕到瞬间,屏幕突然震动起来。
紧接着,突然就转为黑色,跳出接听界面。
江其儒手一抖,按下了接听。
“喂,喂,是江院吗?”
话筒里传来陌生年轻女子的声音。
“我是江其儒,您是哪位?”江其儒回神道。
“哦!我是负责咱们医院义工活动的刘菲菲呀,”话筒里的女声道,“是这样的,前几天小江医生来替您报名参加下周去特殊儿童学校的活动——您确定是这个时间吗?”
江其儒呆滞了好几秒,才问:“你说江俨然给我报名,让我去参加……义工活动?”
“对,”刘菲菲接着道,“和您一起的还有附中的老师许婧媛,柳青青幼儿园的老师杨曦同……”
“他自己呢?”
“也、也参加。”
“把……”江其儒站了起来,隐约觉得自己明白了养子的想法,但又有点不大相信。他绕着桌子走了三圈,果断道,“把我们的时间都往后推一推吧,这阵子大家都没空呢。”
挂了电话,江其儒看着重新回到眼前的朋友圈页面,到底还是把那个赞点了上去。
不年轻了,也不要紧吧。
如果你想笑,我也是可以很喜欢聊天的。
***
时间这东西,有时候很快,有时候又慢得磨人。
自从那天之后,江俨然已经有差不多半周没在杨曦同眼前出现过了。
江其儒倒是经常来探望,有时是查房路过,有时是跟母亲许婧媛聊着天同路过来的。
看起来自然无比,笑起来也斯文儒雅。
杨曦同默默地看在眼里,努力克制着好奇心,到底还是在出院前一天,主动打了电话给江俨然。
“你爸跟我妈……”
江俨然“啪”的挂了电话,快得杨曦同还以为是自己按错了键。
她执着地打了回去,没人接。
再发短信,仍旧没有回应。
杨曦同躺不住了,几天前才别别扭扭来送早饭,现在转眼就不认人了?!
还是李小佳没被自己吓唬住,英勇冲锋把人拿下了?
杨曦同自己都没觉察自己不知不觉开始焦虑,心跳都加快了不少。
没人帮忙都情况下,她连下床都搞不定,只好死盯着手机,电话短信一个接一个地往外按。
“挂我电话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接电话?”
“江俨然?江贝贝?”
……
一直过了两个多小时,那十几条短信才有了回应:“急救,忙。”
整整齐齐三个字,一个不多一个不少,连标点符号都没有。
杨曦同差点气吐血,午饭都少吃了半碗,愤然地发微信谴责李小佳:“你老实说,是不是在追我妹?”
李小佳很快回信:“你妹,你哪儿来的妹妹啊?再说我是直女,性向正常死了好伐!”
杨曦同一个字一个字摁出去:“我妹就是江贝贝,江贝贝就是江俨然,江俨然就是我妹。”
这条绕口的微信甫一发出,杨曦同就有点后悔——妹妹什么的,听起来独占欲真的太强了啊。
有点暧昧,还有点变(和谐)态的样子。
十分类似那些渣男挂在嘴边的“表妹”,学校里20岁上下男孩女孩口中的“我哥”、“我妹”。
就差在人脸上挂上“我备胎”三挂字了。
杨曦同赶紧撤退,眼神尖利的李小佳已然看清内容,手速飞快地回道:杨曦同你有意思没意思?装什么呢!对人有兴趣就追,没兴趣就放给别人!还你妹,你去叫一声看人搭理不搭理你!
对着满屏幕的感叹号,杨曦同陷入了挫败的沉思。
她哪儿还用得着叫“妹妹”来刺激人家呀,人已经完全不搭理自己了。
35个去电记录,26条短信,一共就得到三个字回复呢。
这个做派,当真是符合当年总是隔着玻璃窗看着他们的江贝贝性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