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眼前这亮闪闪的俊秀青年,不由得咂舌造物主的神奇和西装的魅力。在听见纲吉抱歉的回应时,我耸肩微笑:“没事,急事要紧,快去忙吧。”
“虽然很冒昧,但我还是把联系方式给你吧。你在异国他乡也不方便吧,有什么不舒心的,都可以找我。”
棕发青年关切的表情让我继续感动了一番。
我简直都不禁要想了,如果没有白兰的话,我说不定会爱上这个男人呢。
哈哈。我对自己莫名而生的想法置之一笑。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没有白兰呢。
如果没有他,我也不可能会来到意大利,甚至连当初的那个公园也不会去,更不会认识这个人吧。
而且,我也无法想象,在我身边没有他。
我利落地掏出手机记下纲吉的电话,并且给他拨了过去。
“那么乌梅,再见。”
棕发青年冲我点头微笑后,坐上计程车扬长而去,消失在我视线的彼端。
今天可真是不可思议。没想到只是在日本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居然在意大利还能再见到。这种缘分已经够让人瞠目结舌的了,但更没想到的是,居然能成为朋友,还能得到对方这么友好的帮助。
我也转身离开,踏上回白兰家的路。
在巴士站的隔壁那条街上,我意外地发现了一家印着中国字的“饺子面馆”。在这异国他乡居然能看见这么熟悉的中文简直太让人热泪盈眶了!我不由得脚下朝那边挪了过去。
“欢迎光临。”在进门的时候,我听见的是纯正的意大利语。难道只是挂着中国的牌子,其实还是意大利人开的么……
我心里不由有些失落,但在抬头对上迎上来的侍应生的时候,我不由愣住。
嗷!黑发黑眼!
是亚洲人哒!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中国人了呢……
我冲他友好地笑笑,试探着用中文说:“你好。”
对方黑眸里“刷”地一亮,笑容从公式化也变得友好热情起来:“你好。”
是纯正的中文嗷嗷嗷!!好久没见过中国人的我差点热泪盈眶潸然泪下……
最后那位侍应生跟老板请了个小假,坐到我桌子边和我闲侃起来。在听见这么亲切的中文时,我差点激动地和他来了个老乡见老乡的热情拥抱。
还好,我控制住了。
用的是中国人礼貌的握手礼。
……
听着对方的口音,我不由得掩下内心激动问道:“你是四川的?”
“是啊。”
“好巧啊好巧!!我也是四川的啊!”
我顿时激动得一爪子按上对方的手掌,猛抓着摇啊摇。
“我是攀枝花的,你呢?”
“嘿嘿,我是乐山的。”
眼前黑发少年的眉眼温柔,露出标准露八齿的灿烂笑容——那模样那表情就像我高中时曾暗恋过的同桌男孩一样,拥有开朗阳光的笑靥,整张脸线条干净,棱角分明。眯起眼的样子好看到让我的心跳顿时失齐。
虽然现在已经没有心悸的感觉了,但是我还是差点陷入以前的回忆不能自拔。
察觉到手心里的温度,这才发现激动中我抓住了对方的手。忙不迭地松开对方的手,我有些尴尬地挠头:“不好意思……”
黑发少年丝毫没有介意我刚刚的激动,只是温和地笑着问我:“我叫李默。你呢?”
“……”听到对方名字的时候,我在一瞬间真的不想用中文来讲出我的名字。不得不说比起“李默”这种名字我的名字简直就太俗了!忒俗了!简直就是俗不可耐啊!
我嗫嚅着摸了摸脸:“我叫X红梅。”
少年勾了勾唇角,似乎是个笑。
我不好意思地挠头,目光乱飘就是往对方身上看,作干笑状:“哈哈,我的名字有点俗啊……”
“不,哪里。很可爱的名字啊,梅子。”
……
呜呜呜呜!!从熟悉的中国话里听见这么熟悉的称呼,这差点让我愣在原地潸然泪下。
来了这么久了,说不想念父母那是不可能的。在刚到日本的那段时间,所有家人的联系方式都是空号,我整个人就像被掏空了。
在“不倒翁”酒馆里,我整天如沉浸在梦里又隐约知道这是现实。
可是,这现实太残酷,又让我怀疑这只是个梦。我整天都在想着,睡吧睡吧,说不定好好睡一觉醒来之后就好了,旁边座位上的还是阿菲的脸,然后她笑着对我说,小梅你可真能睡啊,飞机到了哦。
后来还是恭子点醒了我。在这样一个努力地活着、努力向上生长着的女孩子面前,我陡然觉得自己真是懦弱没用,只知道这么悲秋伤时茶饭不思地思念着,这么如梦似幻地生活着,醉生梦死,麻痹自己。这样也不能回到以前的世界啊!现在我能做的,只有用尽自己的全力,努力活下去。
学会了掩藏下心酸和泪水,用笑容武装起自己所有的寂寞与脆弱。
如今,又听见熟悉的称呼,就仿佛妈妈也是这样喊着的一样——
她的音容笑貌虽已经有些模糊,但声音里的慈祥与温柔我想我永远也忘不掉:“梅子。”
……
之后我和李默又聊了很多,直到天色黄昏。看了看天色,我表示要回去了,李默提出要送我,我连忙拒绝了。毕竟家里有一只别扭小孩在等我,那只爱吃醋的别扭白兰要是看见李默还不知道要怎么吓人家。
“那么阿默,再见了。”
我冲黑发少年招了招手,转身离开。攥着手机走上巴士的时候,我还是觉得今天可真是又奇妙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