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很棘手啊……这下大概是真的麻烦了。
蹲在墙角撑着下巴正想着,玖木绫的耳朵忽而动了动——刺耳但无比熟悉的警笛声正向她所处的废弃大楼靠近。
难道野原新之助不仅通知了奈落三羽,还顺带着捎上了真选组?!
顿时感到手脚冰凉,玖木绫蜷起身子向边角的阴影里缩了缩,屏住呼吸吊着眼梢向楼下看去。
红蓝两色警灯猝闪,两支色调不一的警用车队从异侧分别驶入,唰啦一声同时停稳。
为首的车门不约而同地齐齐打开,从车上走下黑白两色截然不同的两队警察。
……真选组和……见回组?
真选组就算了,这关见回组什么事儿啊……
正皱着眉头犹疑着,天台大门突然被砰地一声粗鲁撞开,着装各异的小混混们口中打着唿哨接二连三地鱼贯而入。
被围在中间的显然是个头领,他正拎起一个被捆得像粽子般的人丢在地上,顺带着还往对方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哼……看来群众演员都来齐了。”他随意地往楼下针锋相对的两组警察瞥去一眼,嬉笑着抬脚踩上对方浑圆的肚子,脚掌还颇为享受地旋转着来回磨了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等着看场因你而起的好戏吧。”
等一等……
那个身上严严实实地捆着麻绳、被踩在脚下却只会哀号的没用家伙……好像穿着很眼熟的制服?
玖木绫定睛一瞧,那张涕泗横流的娃娃脸……
这不是那个顶替了她位置的副长新侍从吗?!
☆、62确认061.
屋顶上的混混们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你推我搡地涌到了楼顶边缘,争先恐后往下看去。
无数衣袂卷动扑扇挟来一阵溽风,有股汗水的酸臭味钻进鼻尖,玖木绫皱着眉头露出不耐的神色,索性趁着没人注意偷偷绕过楼里的把守摸下了楼,找了个视野最佳的地方躲在水泥柱背后拧过脸看向楼下的空场。
月梢自黑魆魆的云层中露了出来,裹带着一点亮光,让她结合着时有时无递到耳边的说话声勉强摸清了下面的局势。
看情况,那个戴着单边金丝眼镜、头发梳得油光水滑一丝不苟的就是见回组的头目了吧——似乎叫什么佐佐木异三郎,还是那个副长新侍从佐佐木铁之助的哥哥。
似乎,兄弟感情不怎么好的样子……要不然他也不会向自家队员下达‘不用管人质的死活,立刻全员出击冲进去将攘夷志士们一个不剩地消灭掉’的命令了吧。
听闻局长命令的见回组队员们正欲行动,下一秒便被真选组一个对一个地挡了下来,领头的黑发男人单手扶刀,翘着嘴角不退不让地与对方针锋相对。
“喂,难道你要对弟弟见死不救吗。”
一字一句步步紧逼地问道,他叼着烟略眯起青蓝的眸子,薄利冷光在眼底流动骤闪,不偏不倚直视对方。
玖木绫甩了甩酸软的胳膊,换了条手臂支着脑壳。
……好久不见了,还是这么冲动又护短嘛,这个人。
闻言见状,佐佐木异三郎枯瘦的脸上显现出高深莫测的表情,双眼微垂音调平淡,“不然你打算和恐怖分子交涉用筹码换取人质吗——真是遗憾,我的脑袋可没有你们局长那么廉价。”
别说了,你这是在作死你知道吗……副长的脸色已经黑得快要看不见了。
玖木绫揉了揉眼睛,一方面想尽快从楼下的人群里找到奈落三羽的影子,一方面又不想错过难得的、见到那个人的机会。她几经犹豫踟蹰,最终还是没有挪开目光。
“我早就说过了吧,愚弟那种腐烂的垃圾到最后会腐蚀掉周围的一切。”
仿佛丝毫没有注意到土方十四郎阴沉至极的难看面色,佐佐木铁之助嘴唇微动继续说着,灰浊的瞳仁淡漠不掺情绪,“如果当初照我说的把铁之助尽早处理掉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佐佐木异三郎的音量不大,却字字清晰入耳。
听到大哥的话,佐佐木铁之助表情耸然瞬变,一丝失落的情绪颤巍巍地爬上眼角。踩在身上的脚大力跺了跺,他咕哝着闷哼了一声,将脸埋在了尘土飞扬的地上。
“啊,对了。比起愚弟,你们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吧。”
抬起骨节嶙峋的右手扶正单边眼镜,佐佐木异三郎吝惜于将视线向人声鼎沸的屋顶偏移一分一毫,不温不火地端正平视前方徐徐提醒道,“让前攘夷志士做侍从不说,还被抓去做了人质引发这种突发事态,让江户居民陷入危险之中,究竟要如何负责呢,真选组。”
说着,他保持着优雅的姿态,风度翩翩地踱步向前。
“我的两个侍从都是前攘夷浪士那还真抱歉啊。”
略低着头自始至终只嘲弄地回了一句话,待到对方走到身侧摩肩擦踵的一刹那土方十四郎突然出手,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精准无误地一把攫住对方衣领,喉咙因极端愤怒而嘶哑发紧,“你这混蛋——把弟弟当做道具吗?想同时消灭两个障碍的是你才对吧。”
“住手!十四!”
完全没料到事情会演变成与见回组直接的肢体冲突,近藤勋一时慌了手脚,急忙出声喝止道。
“你误会了。我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体制内有你们这样的无能者罢了。”
满脸无风无浪平静地说着,佐佐木铁之助后退半步,头一偏挣开了对方的手,“见回组和真选组都只是维护江户和平的齿轮,只不过我们是异常巨大而优秀的齿轮而已。”
怒火在眼中焚烧,土方十四郎搭在腰间的手猛然一紧就要拔出刀来,“哈,你这家伙就一辈子把责任推给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