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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阎罗(125)

“小泽。”

“怎么?”

“我们不去通义了。”

“那去哪?”

石曼生将理好的包袱背到了身上,“随我来。”

既然柳大人能引她出来,那她也能引他出现。

拿师姐的命与自己讨价还价?若是她直接去,很可能会连自己的命也搭上。现在的柳大人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柳木白了,他不会手软,更不会在意她的性命,他要的,只有那劳什子的画卷。

不过,这样的柳大人一定舍不得让他自己变成一个残废,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他沉得住气,还是她棋高一筹。

现在,她便要去好好布置一番。

~~~~~~

元月二十九,明日就是三十,也是鬼医谷大夫蓝末所谓十日限期的最后一天。石曼生依旧没有出现、

柳木白的腿已经有了明显变化,原本只是没有知觉,而现在皮下血管经脉的颜色渐渐变得乌黑发青,摸上去,皮肤也有僵硬的迹象。这下不用大夫说,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这腿……快废了。

“啪——”

又是杯子砸碎的声音,这几日,柳大人一天比一天急躁,杯子已经砸坏了有十几个。

“继续找!给我找!”

“是,是……”

那妖女究竟在何处,难不成她连自己师姐的性命都不顾了吗!如果真是这样……

不可能!她不是那样的人。手札里的一切都显示她是一个很注重家人的人,师姐、师叔、还有那个丁泽都是被她划入家人范围的。余夏在自己手上,只要她知道,就一定会来的。

——那万一……万一她不知道……

柳木白狠狠咬了牙,努力摒弃心底这个不确定的想法。妖女也许只是在赶路,不是还有一日吗?不要急,还有一日。

“来人。”

“大人。”

“送本官去监牢。”他要再去会会那个余夏。

侍卫推着坐着木质轮椅的柳大人一路去到了通义县衙的牢房,那里头只关着一个人——余夏。

此时的她,双手被粗麻神悬挂而起,前半个脚掌勉强能着地。然而,除了看上有些憔悴瘦弱,余夏身上并诶有什么刑讯的痕迹。

“你那个师妹,还没有来。”隔着粗木栏杆,柳木白静静看着她,“你说,她还会来吗?”

精疲力竭的余夏缓缓抬起了头,有气无力地笑了一声,“放心,你……会成为一个残废的。”

柳木白一下就捏紧了轮椅把手,他的脾气在这几日变得极易外露,在听到“残废”这两字的时候恨不得立即就杀了眼前人。

可是……不行。

起码在石曼生解了自己的穴道之前不行。他不能让余夏有一丝明面上的损伤,不然那妖女若是故意使坏可就不好了。

柳木白努力平缓着自己的怒意与急躁,“明日之后,若是她还不出现,本官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啊。”余夏无所谓地笑了笑。

他又看了她一会,而后面无表情地挥手让侍卫推自己离开。

临离开前,柳木白淡淡吩咐了一句,“将她再吊起一寸。”

“是,大人。”

“狗官!你不得好死!”

余夏的咒骂声夹杂着再被吊起的痛苦呻/吟。如今又吊起一寸,她只有脚尖将将能点到地面,双手似要被拉断一般,疼痛如钝锯削骨一点点磨蚀着她的神经,“柳木白,你不得好死!”

“你会有报应的!”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柳木白面色阴沉地在余夏的咒骂中离开了监牢。

……

夜色寒凉,人心更薄。

时间毫不停歇地流逝着,眼看着就要到子时了。通义城门依旧没有传来任何消息,城外的巡逻兵士也完全没有见到石曼生的踪影。

这是柳木白有生以来,过得最艰难的一个夜晚。他根本无法入睡,一直坐在屋中等待消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眼睁睁看自己的双腿失去。

子时,丑时,寅时,卯时……

天色早已大亮,他已经坐了整整一夜。现在就是元月三十,可那妖女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屋中,柳木白摸着自己如木一般坚硬的双腿,指尖都在颤抖。今日,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石曼生……你究竟在何处!

恰在此时,阿乙匆匆跑了进来。

“大人!”

“有消息了?”柳木白立时抬了眼睛。

“有人送来了一封信。”

他急忙打了开来。那信中,只有一行字——通义县北,青屋山,悬木桥。还请柳大人带在下师姐前来一见。

柳木白立时查看了地图,青屋山离他们现下所在足足有六十里地,若是现在出发,也要到天黑才能赶到。那妖女是故意挑了如此地点和时间,就是要他亲自前去。不然若是派人将她擒来再医治的话早已来不及了。

“大人,您看?”

柳木白狠狠捏皱了地图,“即刻出发,去青屋山。”

☆、61.六十一

青屋山, 悬木桥。

柳木白确认了青屋山所在, 但地图上根本没有标明何处是悬木桥, 阿乙已经先行到前头打探去了。

为了加紧时间,一路上马车如飞, 柳木白半躺在车内,双手紧紧抓住车壁上的扶手。可是因为双腿使不上劲, 身子随着车辆颠簸总会重心不稳,好几次他都差些从榻上摔下来。

“大人, 小心。”马车内的贴身小侍卫再一次扶住了他。

柳木白脸色黑了下来,“腰带给我。”

小侍卫一愣。

“拿来。”

小侍卫忙把腰带取了下来, 刚要双手交给他,只听得柳大人发冷的语气传来, “帮我把腿绑在榻上。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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