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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阎罗(181)

怪人没有回答,这是一个有着明显答案的问题。他转身,端来了一旁热在小炉上的白粥。

“我昏了多久。”看着那粥,石曼生甚至能感觉到胃在叫嚣。

“五天。”

她没再说什么,安安静静起身接过粥碗喝了下去。

现在她脑子很乱,也许吃了东西能冷静一些。很多事情,她都要好好想想。

目前,关于这五人想要将所有盘根蛊移到她身上一事,她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反抗余地。

逃不走,跑不掉,劝不听……她能做的就是努力活下去,不折手段的活下去。

一口接着一口,石曼生一点都没浪费白粥,统统喝了下去,胃里传来几分暖意。她从来都不会与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看她表现好,怪人满意地收了碗。

“你叫什么名字。”石曼生抬头看他,问得很认真,“你,叫什么名字。”

怪人笑了笑,依旧没有回答,拿了碗就离开了。

屋里又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靠坐在床头,石曼生垂了眼睫——她会活着,活着离开这里,活着杀了他们。

至于那个梦……

她翻过手,看向了手腕,原本显眼的红线消失了。从来无解的相思阎罗竟然在盘根蛊的作用下消散了。这么看来,那个梦里的事情都是真的。

她记得很清楚,清楚到胸口仿佛还残留着最后一刻的绝望与愤怒。

——真是不可思议。梦里那个姑娘竟然会是她,她竟然曾经那么喜欢过梅子倾。而这种喜欢,似乎还有复苏的苗头。

不知是因为长大了两岁,还是因为服了相思阎罗,现在的自己与梦中的那个她一点儿都不像。梦里的小石头不谙世事,傻得可爱,做什么都随心所欲。

石曼生情不自禁地有些羡慕。

然而,这么美好的年华,却在梅子倾的面前戛然而止,被一粒相思阎罗埋藏淹没。

抬起手搭在眼睛上,冰凉的压迫感让眼中的酸涩得以缓解。石曼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真是的,怎么就记起来了呢。

……怎么什么都记起来了呢。

~~~~~~~~~~

被转移了盘根蛊后,除了手上的那处痕迹,石曼生并没有什么特别感觉。

接连休息了三日,她再一次被押到了那个屋子里,照例被绑在椅子上。

她有些木然地看着眼前几人,他们正在抓阄,来确认谁是下一个。

在二生成功解蛊后,大家都有些跃跃欲试,但石曼生只有一个,谁也不知道是否她能撑到五个盘根蛊都转移过去,是以,这第二次的机会就变得十分紧俏。

四人确认了抓阄用的纸条,三张空白,只有一张中间写了个“有”字。

由二生统一捏成了纸团,他手一松,四个纸团掉在桌上,“抓吧。”

抓阄拼的是运气。几人纷纷出手,一人拿了一个,忙不迭地打开看了。这一次,抽到好签的是怪人老大。拿着空白签纸的三人都露出了遗憾神色。

“好了,准备开始吧。”

就在怪人老大让身上有伤的朱小葛、牛老三出去时,一直安静看着抓阄的石曼生开了口,语气平静无比,“最多三个,三个人之后,我的血液就会被盘根蛊感染,再也吸引不了新的了。”

屋内的五个人立时都将视线投向了她。

她看着那几张被打开的小纸团,“不如你们这次直接抽两个出来。反正剩下两人……有我没我都活不下去。”

“你在挑拨。”怪人皱眉看向她,“你以为我们会信?你的血万蛊皆喜,怎么会因区区三个盘根蛊就变了性质?”

听了他的话,大富脸上露出了恍然的神色,但朱小葛和牛老三依旧有些犹疑。

石曼生将他们的表情一一看在了眼里,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信不信在你,我言尽于此。不如等今日之后你们再看,看我是否危言耸听?”

“老大……”快人快语的朱小葛年纪最轻,也最沉不住气,“万一她说的是真的……”

“真的又如何!”牛老三义正言辞地呵道,“当初能逃出生天已是捡了这些时日的性命。不能为了这个就伤了兄弟和气。既然说了抓阄,就一次次抓阄!”

“那这一次……”朱小葛还不死心。

“老大抓到了就是老大先!再说,这女的可能是故意骗我们的。”大富是个实诚人,完全站在怪人这一边。

于是,在石曼生所谓“倒数第二次”的机会面前,众人心中的疑惑与不安都被暂且压了下去。

——不过……已经够了。

石曼生默默垂了眼睫。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何处,一个盘根蛊和两个盘根蛊的差别会有多少她也不知道。她只是想在这些人的心中种下猜疑的种子罢了。

现在的情形,她逃不掉,那只有……无所不用其极地去创造能逃走的机会。

事情说定,身上有伤的朱小葛和牛老三离开了屋子。

二生已经除了盘根蛊,可以留下。

……

点燃引蛊香,熟悉的香味复又勾起了石曼生对于几日前的回忆。

盘根蛊转蛊会痛,痛得撕心裂肺,她不想再痛一次。

看着手臂上再次被割开的伤口,她木然地闭上了眼睛,“麻烦你,等会儿把我也打晕。”对着身后正按着自己的大富,石曼生如是说道。

“老大?”大富向来所有事情都是听怪人的。

“如你所愿。”怪人边笑边自己在手臂上也划了口子,“二生,灭灯,摇铃。”

眼前一片漆黑,石曼生如愿以偿地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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