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柳木白醒过来就是一阵咳,微微睁开的双眼还泛着几分迷离。
石曼生一直侧着脸有些不敢看他,脸上通红通红的,“你、你快些把衣服穿上。”
“我……”柳木白的声音还有些气虚,视线循着她的声音转了过来,“没力气。”
依旧转着脑袋看向别处,石曼生有些手足无措,“你的暗卫在哪,快些叫出来。我……我就先走了。”
见她要走,柳木白低低又咳了几身,吃力地撑着身子就要坐起来,那些本来盖在他身上的衣服随着他的动作又落了下去。
石曼生赶忙伸手捂了眼睛,脚下也跟着退了两步,“你……你别乱动!”
“没有暗卫……咳咳咳。”柳木白边说边坐直了身子,露出的胸膛还沾着水滴,“他们都在外围守着,近的……一个都没。”
“你是故意的!”捂着眼睛,石曼生恨恨地咬了咬牙。
柳木白没有针对她的控诉给出回答,“你右手边的假山后头就有一间屋子……能麻烦你扶我过去吗?”
石曼生往右边看了看,确实看到了一间屋子,“你先把衣服穿上!”听他现在的声音,比刚才已缓和很多了。
……
耳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应该是他正在穿衣。
“好了。咳咳……”
石曼生一睁眼,脸又红了几分。他这哪里是穿完,分明就是胡乱把衣服套在了身上,连腰带都没扎好,若隐若现的白色肌肤与锁骨反而更易引人遐想。
再一次慌乱地转开视线,却瞥见柳木白之前身上那件湿透了的白袍正丢在一旁的地上。
——他刚才就在自己身边全脱光了再穿的衣服……
这个念头一起,石曼生脖子都红了。虽然那白袍穿了和没穿也没多大差别,但……
“你穿穿好。”
柳木白边咳便苦笑,“我已经尽力了……”他现在站都站不起来,双手也发软,“那屋里有干净衣物,你也可换一换。”
被他这么一说,石曼生才意识到自己的衣服也都湿透了,被风一吹还有些凉意。
“你……”
“咳咳咳……”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音。
——算了。
她大步走上前,板着脸,拿起拖在地上的腰带狠狠一系,而后从一把扶起人就往那屋子走。
柳木白顺势将自身重量都靠在了她的身上,在石曼生看不见的地方,微微扬了嘴角。
她的身子真舒服,靠着就不想起来了。
走了十几步,两人便进到了屋里。
屋里点着暖炉,有一张软榻,一个衣柜,还有一扇屏风。
倒是泡温泉之后的好一处歇息之所。
石曼生把柳木白送到软榻上就准备离开,却被他轻轻拉住了衣袖,“你的衣裳都湿了,若是这么出去,会病的……咳咳咳……”
虽然他说得没错,但她却是恨不得立刻离开此处。
柳木白拉着她的袖子不松手,“附近都没人的。你走回去很远……不如先换了衣服。衣柜里头就有,可以在屏风后头……咳咳……不要为了与我斗气坏了自己身子。”
石曼生看了看那衣柜和屏风,心里又是一跳。
“放心,在下如今模样,就是想做什么,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暧昧无边的话被他说得有了几分可惜。可石曼生听罢,却真的想了一下,而后觉得换衣还是可行。
甩掉柳木白的手,她走到衣柜那处,打开一看——里头摆了一套素色新衣。正是她的尺寸,从最里头的到最外头的,甚至是鞋袜都有……这让她不得不怀疑柳木白的用意。
余光投向榻上,柳木白虚弱一笑,躺下身,背对她裹进了被子里。
湿漉漉的衣裳穿在身上实在是太难受,确认了好几次他看不见,石曼生这才取了衣裳去了屏风后头。那屏风的后头还有一张椅子,椅子上还有干的布可以擦头发。
——真是想得好、生、周、到。
石曼生咬牙切齿。
换好衣服,她散了头发,把发簪别在了腰间。
确认自己已经穿戴妥当,石曼生从屏风后绕了出来,“我先走了。”
榻上的人半响没有反应。
“睡着了?”依旧没有回答。
视线瞥到他还未擦干的头发,石曼生不由走近了几步,“柳……沐门主?”
……
柳木白裹在被中,湿发散在暖玉枕上,脸色有着不正常的潮红,正闭着眼似乎很难受的模样。
“沐门主……”她伸手推了推,他这才睁开眼,显得有气无力的模样。
真的病了?“我去找回生。”石曼生果断就要往外走,却被他一下拉住了手腕。
“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你看,没发烧。”牵了她的手搭在自己额头,柳木白笑得很轻,“你能帮我擦擦头发吗?我手有些提不动。”
“你……”
“好不好?”他眼中有着小心翼翼的期待,微微抬了下颌看着她。
……
布巾一点点吸去他发中湿意,柳木白坐靠在榻上,双眼一直看着她,嘴角始终带着笑意。
石曼生加快了手中速度,想快些擦好就离开,可柳木白却突然说了句叫她尴尬不已的话来。
“石头,你看了我的身子。”
她的手一顿,脸色又红了起来,慌乱中把布巾往他头上一丢,“自己擦。”
她就不该心软为他擦什么头发!
可他却拉住了她手不让她离开,“我是故意的。”
她刚要发作,却被他死死扣住了手腕。
“故意让人领你来,故意激你救我,故意让你瞧见。”他说得光明正大,一点都不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