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应声的正是之前那位领路的衙役,他伸了伸手,“各位大夫请随我来。”
看着那三人一一拱手离开,石曼生有些诧异,他们三人身后跟着的少年背着的药箱上头都镶着字,全是最最知名的几家医馆。不用说,那三位看来也是颇有来头的大夫了。
漫不经心地看了看四周,最醒目的是走廊尽头的那扇结结实实的大铁门,除了一个一尺见方的小栏杆窗户,整个铁门严严实实遮着那房间,门边上还站着另一个年级稍轻,个子高长的衙役。看服装与装饰,比先前那位王牢头要简单一些,自然等级也要低上一些。
“开门吧。”柳木白对着那衙役吩咐了一声。
……
铁门上重重的铜锁被打开,缠着的铁链条被一点点绕下,铁门随着金属的摩擦声被缓缓推开。
“大人,请。”衙役说话有些生硬,仔细听还有点紧张,可能是面对柳大人有些不自在。
“石姑娘,请。”柳木白领她一同走了进去。
进到里头,石曼生有些惊讶——这真是监牢?宽床软帐,还有专门吃饭的桌椅。要不是刚才那扇铁门,还有那两扇窗户上结结实实的铁栏杆,她真要以为此处是个条件不错的客栈了。不过,这也解了她之前的疑惑,生死一线的重要犯人留在监牢里,这个情况下很是可行。
床上围着帐子,只隐约看出来躺了个人,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道。
“石姑娘,麻烦了。”柳木白立在床边,伸手做请,语气淡淡。
石曼生客气一笑,自己走上前掀了帐子。
床上躺着一个赤着上身的男子,胸口缠着绷带,隐隐还有血丝渗出。
胸口的外伤应该是前头那几位大夫已经处理好的。石曼生视线缓缓上移,来到了男子面部,她猛然拧了眉。
男子的嘴唇已经呈现紫黑颜色,眼皮发红,脸色青白,呼吸几不可闻。她赶忙上前搭脉,待摸到脉象,石曼生的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如何?”柳木白在一旁开口询问。
“此人中毒已深,气息将绝。”
柳木白看向她,“气息将绝,但仍未绝,不是吗?”
石曼生不置可否地扬了扬眉,“在下只能试上一试?”
柳木白点头,“但试无妨。”
中毒而已,要难住她石曼生还真不容易。不过这人确实中毒挺深,要不是那些个医生还有些本事压了压毒,拖了点时间,她再厉害也来不及。但是,这中毒的人看着很不对劲。
她眯眼打量着男子身上依旧扎着的几根银针,应该是先前用来抑制毒发的。只是,光靠针灸这些穴位绝对制不住这毒。所以,此人身上一定还有其他玄机。
“这人的衣裳在哪里?”
“衣裳?”柳木白看着她的眼神微微一定。
“嗯,衣物可能会残留毒物气味,有助判定是何种种类。”
“都在那边。”他伸手指了指门边上的一个木盆,里头正放着一些带了血的衣服。
“我去看下。”石曼生立马去了木盆边上,也不嫌脏地直接翻了起来。仔细辨别着夹杂在血腥味中的奇特,她的眉头依然紧锁——这是……?
突然,她指尖似乎触到了什么稍硬的东西,正要拿出来,一抬头却发现柳木白正半弯着身子略带疑惑地看着她。
“可发现了什么?”
“嗯,大约知道什么毒了。”她抬起头,手中悄悄捏着那个硬物,状若无事,“只是这解毒的独家秘法不方便为外人所见,烦请柳大人可否到外头一候?”
柳木白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墨色的眸子看不出情绪,就在石曼生以为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声干脆的回答。
“好。”
走的时候,柳木白头也没回地出了门,随手还带上了铁门,声音越发淡得发冷,“石姑娘,请便。”然而,专注于手中事物的石曼生,并没有注意到柳木白明显的态度的变化。此刻,她的心里满满都是惊疑。
“啪嗒——”铁门阖上的声音。
转身瞬间,柳木白嘴角绷成了直线,水墨般的眼眸里晦明难变。
“搬张椅子来。”平静无波的声音带着几分寒意,听得一旁守着的衙役应答都有些结巴。
“是、是,大人。”
椅子搬来,柳木白拢起袖子坐了下来,闭着眼睛静静等待。
那衙役不敢吱声,默默站回墙边。过了一会儿,送完大夫的王牢头回来复命,见到柳大人正闭眼歇息,倒是很有眼色地没有打扰,也随着那个衙役站在一旁等候差遣。
作者有话要说: 肥肥的一章,请各位看官享用,明天老时间,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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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黑眼圈分外明显,脸上冒了两颗痘的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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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木白:那石头真真是个石头,本大人在生气,她竟然没反应!
石曼生:你说的……是我?
柳木白,扭头:哼。
☆、十四
屋里,石曼生看了看那关上的门,又抬头看了看安静的四周,确定没别人,这才伸手将那木盆中的一件血衣捞了起来。先前她摸到的那个硬物就是藏在这衣服里头。
——会是什么?
她小心地翻过衣裳,从靠近胸口的内袋里将那东西取了出来。是个椭圆的扁块,四分之一巴掌大小,上头沾着不少已经发黑的血迹,但还能勉强辩出是块玉佩。
这形状……一个猜想划过石曼生心头。
起身在屋中看了一圈,她径直拿着玉佩走向了一旁梳洗架。梳洗架上头有个铜盆,里头装着水,准确地说,是泛着淡红色的血水,正是刚才几位大夫洗手用的。她毫不在意地将玉佩直接浸入水中好生擦洗了几番。渐渐地,玉佩上头的纹路显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