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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阎罗(46)

进到门内,石曼生还没开口,王牢头就说了句,“请随我来。”接着领她往后院方向走。

石曼生斟酌了几次,暂没开口,跟了上去。眼下这情形,分明是柳木白早料到自己会来,让王牢头看门怕也是为了找个认得自己的好领自己进来。

走了一会儿,石曼生就闻到了浓重的药味,混杂着血腥味道,她不觉面上一紧。

拐过走廊,入眼的是偌大的前庭,前庭中央支了个白色大帐篷。帐篷的外头,不少小童正就着简易炉灶在煎药,一个个大夫模样的人形色匆匆地从那帐篷南侧的门口进进出出。

随着王牢头的一路走够帐篷门口时,石曼生顺着打开的帐门看到了里头情形。

此时,帐篷里躺了不少受伤的衙役,他们身上都已包扎妥当。有些看上去并无大碍,而有些却缺了胳膊少了腿,面色惨白。可见刺客下手非常狠毒,青州府衙是收到重创了。她心焦地看了一圈,好在帐篷里头并没有柳木白的身影,也未见到平日总跟在他身旁的护卫阿甲。

——想什么呢,府尹大人怎么可能和这么多人一起躺在帐篷里疗伤。她暗暗鄙夷自己。

“石小姐,这边请。”王牢头领着她往主屋走。

“劳驾了。”

随着远离白色帐篷,空气中的药味以及血腥味开始渐渐变淡。待走到主屋时,入鼻的便皆是平日里柳木白身上的青竹熏香了。这般独特味道,很难让人忘记。

王牢头敲了门,“柳大人,石小姐来了。”

开门的是阿甲,他脸色看上去很正常,石曼生松了口气——作为侍卫,既然阿甲没受伤,那看来柳木白应该也没甚大事。

然而一进屋,她就看到了“身、受、重、伤”的柳木白柳大人。

他头上正绑着白布,右手扎着绷带,此刻坐在桌旁淡然饮茶,面色很有些苍白。石曼生确信自己一点儿血腥气都没闻到,可他如此包扎的模样实在是太奇怪了。

二话不说,她走上前切了他的脉象,果不其然——他这一身伤,是假的。

她狐疑地看向他。

柳木白微微一笑:“你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石曼生:娘子!他骗我。

娘子:这点骗算什么?多习惯习惯就好了。

☆、十九

石曼生松开他的手,面色有些发紧,觉得自己今天晚上这么跑过来探伤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柳木白见她来,心情很好的模样,挥退了王牢头与阿甲,起身走向她,“生气了?”

“没有。”

他笑着伸出右手,自然而然将她牵到了桌旁引她坐在自己身边,在她反应过来前又很有礼地松开了她的手,“这是你第一次主动寻我。抱歉,让你担心了。”

“我才没……”到嘴边的反驳消散在了那双满是笑意的水墨眸子中,她觉得有些烦躁,忙别开了视线,“你这些都是假的?”不知情的一看绝对信以为真,脸色都惨白惨白的。

“嗯,不得不装装样子。”

“外头那些衙役……”

“那都是真的,刺客有些厉害。”柳木白无奈一笑,“重要人犯被大张旗鼓地劫走,我这个府尹大人不受点伤怕是不好交代。”所以他这“伤”是为了让别人看的。

这个解释,石曼生很能接受,“是和那个梅子倾有关吗?”

柳木白颔首,“确实是他。”

“他到底什么来?居然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到府衙劫狱?”话刚问出,她余光看见柳木白有些为难的笑容,了然地抬了下眉,立马换了个话题,“那些劫囚的人伸手不俗,府衙这边可还会有危险?”帐子那里还有直接被从大腿中间斩断腿的,刀口平整,需要的力气可不小,她自问绝对做不到。

柳木白摇摇头,“江湖能人辈出,使我们技不如人。好在,整个府衙也就一个梅子倾,再来也没什么好劫的了。”

想了想,石曼生还是有些不放心,从腰间掏出了一个小瓶,“你且拿着防身。若是遇到了急事,往地上砸一颗就行。”

“砸一颗?”

石曼生顿了顿,稍稍解释了一下,“这种药针专门对武功高的人。越是内力强,闻了之后越会浑身发软,四肢颤抖。”

“确实很适合在下这种手抚缚鸡之力的书生。”单手接过,柳木白视线定在她的面上,眉眼间的笑意惹得她心头一颤,“在下就不客气了,这药可有名字?”

问到名字,石曼生脸上一红,“师父传给我的,名字有点俗,叫‘下三流’。”

噗嗤——

柳木白笑出了声,这确实是下三流的药,那些个名门正派一定嗤之以鼻。

毫不犹豫地将瓶子收入怀中,他面上笑意不减,“反正在下已经伤了,正好名正言顺地歇上一歇,不如趁此时机,你我出去游玩一趟,如何?”

游玩?石曼生一愣。

“你看京城如何?你也有些时间没去过了,我再带你好好逛逛?”

京城?

石曼生头疼了,“……不必了吧。”

“除了京城,还有许多别处风光,川蜀就很特色,是个好去处。”水墨般的眼眸带着温润的笑意,却看得石曼生人都僵硬了。

这厮……石曼生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京城就是川蜀?京城是他家,川蜀是百里宫她老家啊!岂不是,不去你家就去我家?

稳了稳气息,她斟酌地回道,“川蜀实是远了些,毕竟你还在’伤中’,走了那么远怕是会惹人怀疑。”

“也对。在下的确还在’伤中’,看来只能就近游玩了。”柳木白一副很可惜的模样,双眼微笑着看她,眼波流转,直看得石曼生心头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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