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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阎罗(76)

那位大夫年纪不大,水平却不错, 那男子总算是被救了回来,只是被冬天江水泡了太久, 至今昏迷不醒。石曼生远远瞧了一眼男子面色,不言不语回了屋子——此人一时半会儿应该是醒不了的。

接下来几天, 她有空没空就跑过去看上两眼,眼巴巴等着他醒来,想要好好问上几句。

这一天正午的时候,商船停靠在了一处码头,钱家商队需要卸点货。石曼生又去看了眼那男子,依旧还没醒。根据船夫所说, 这次卸货时间稍微有点长, 船上好些人都下到码头上散步去了。

码头有不少小贩,有卖江鲜的,也有卖蔬果的, 还有一个摊子正在卖炸萝卜饼子, 香味传了很远, 石曼生站在船上闻着有点饿,便也打算去买点回来。

下船的时候,她正遇到一队买了东西回来的人,看模样也是搭钱家商船出门的。连接岸边的船板不宽,她侧了侧身,和那些人一上一下,擦身而过。

“老板,来六个饼。”他们三个人,一人两个,不怕不够。

“好咧!”

饼子是现炸的,金黄酥脆,外焦里嫩,看得人食指大动。石曼生拿着油纸包好的一袋饼子往回走,好巧不巧,又遇到了刚才和她擦身而过的那群人中的一个。这人长得很普通,平脸小眼宽鼻,皮肤稍黑,个子也不高,丢人群中就找不到的那种。但她之前很奇怪地就是注意到了他。

再擦身而过时,石曼生变了脸色。她隐隐闻到了血腥味道,很淡、却很新鲜。刚要踏出去的步子猛地收了回来,她一个箭步拦到那人面前。

“你是谁?”

男子看上去很诧异,“这位姑娘,我只是想下船买点东西。”

“你去了乙字末号房。”石曼生紧盯着他,果不其然在他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慌乱。

“我随便走了走,也许路过了姑娘说的那间屋子。”男子不耐烦地说着,侧身想要离开。

石曼生再次闪身挡在他前头,很是肯定,“你进了房间。”此人身上除了血腥味,还有她偷偷放在那位受伤男子身边的百里宫特制固魂香。之前几日,她从未在大夫那里见到过这位男子,而现在他不仅进过房间,身上还有新鲜血腥味,那伤者怕是……

“杀人啦!!杀人啦!”

船上突然喧哗了起来,之前一直照顾伤者的小童慌张地在甲板上叫嚷着,“杀人啦!杀人啦!”

整个码头都惊动了,人们纷纷转身看向甲板,被拦住的男子见事情败露,目露凶光,一掌拍向石曼生,腾步就要离开。

想逃?

石曼生左肩躲也不躲地硬受了那掌,右手一伸就挠上了他的脖子。

“你!”男子刚觉脖子一痛,下一刻就倒在了地上。

石曼生扶着肩,咽下口中腥甜——打得真重。

她用脚狠狠踢了踢倒在地上的男的,见他一动不动,这才解了点气。

“你怎么样?”丁泽听到动静也赶了出来。

“没事。”石曼生扭了扭肩膀,没伤到骨头。

甲板上,那小童依旧在嚷,不少人都涌了过去。果然,那位躺在乙字末号房的伤者被杀了,一刀断喉,干脆利落。

石曼生悄悄拉了拉丁泽袖子,用下巴指了指倒在她脚边的男子,“唉,把这人背到我屋里去。”

“嗯?”

她压低声音,“这就是凶手,应该也是杀死叶青的同一帮人,我们拉回去自己审审。”

丁泽果断背起人,两人偷偷摸摸趁着船上大乱往回走,路上还遇到了师叔,便索性一同去了石曼生屋里。

关门,上刑。

丁泽找来了最最牢固的绳子将此人五花大绑,嘴里还结结实实塞上了抹布。一切弄妥当,石曼生这才取了银针把人弄醒。

那男子一醒来就扭着身子拼命挣扎。

石曼生一脚踩住他,“安静点。要是被船上人发现了,直接拉你去见官!”

哪知道,这话一说,那人挣扎得更厉害了。

呵?还挺倔?

石曼生刚要出手好好收拾他,一旁的夏近秋却快她一步往这人鼻子里撒了药粉。

这种喂毒方式,较之口中投毒,鼻中灌毒往往是些直接作用于脑子的毒/药,其痛苦程度也更厉害上几分。

没一会儿,那人整个痉挛起来,被堵住的嘴不断发出沉闷声音,脸色涨得通红,青筋毕现,困住的双腿不停打摆,像是一尾上了岸干渴至极的鱼。

知道他听得见,石曼生不紧不慢地问道,“船上那人是不是你杀的?”

男子使劲点了点头,猛地又仰了过去,一副痛苦至极的模样。

“在江陵,你们是不是杀了吕三通?”

这一次男子摇了头,摇得很使劲,看样子并不是撒谎。

石曼生不甘心,又问,“那你们可有在江陵城外射杀过一名年轻男子?那男子身边还跟着个漂亮女子?”

“唔唔唔——”男子再次摇头,因为痛苦,他眼睛瞪得很大,似乎要把眼珠子瞪出来。

不是吗?石曼生想了想,又问,“船上死得那人,之前中箭落入江中,是你们干的?”

男子再摇头,眼中已满是哀求,身子抖得和筛子一样,不一会儿,都翻起了白眼。

——快到极限了。

“你是杀手?”石曼生还不放松。

男子点头,动作幅度已经不大。

“是谁让你来杀船上人的?”

男子摇头,哼哼几下,“唔唔唔”,听着像是“不知道。”

专职杀手,确实是很有可能不知道雇主情况。石曼生有些泄气——线索就这么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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