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曼生咧着嘴收了蜘蛛,美滋滋地把那些蛛丝也一根不落地用布包包好,顺了回去。这可是极品鬼红蛛丝!
三人忙活了整整一天,百里宫才勉强看上去像是有人住的模样。没办法,她们百里宫虽然不咋富,人也不多,但地方可真不小,规模好比一个中型寺庙,左一个大殿,右一个小殿。也不知道当初祖师爷哪来那么多钱造这么多房子。石曼生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一人住一个殿了,相比之下,青州的金树院实在是小。
吃好晚饭,回到自己的沉香殿,屋里点上碳炉,糊弄着铺好了床铺,石曼生满是疲惫地倒了上去——好困。
这一躺下,眼皮就开始支撑不住了。明明心里想着还要烧水,还要洗头……这人,却不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
……
“你叫石头?这脾气确实挺石头。”看不清模样的男子,声音遥远模糊。
“你个木头!愣头木头。”她瞪他。
“你我一个石头,一个木头,岂不正好一对。”
“谁要和你一对!哪凉快哪待着去!”
“石头,就你这儿凉快。”轻笑宠溺。
……
“你什么意思?”她被绑在了一个软椅上,四肢固得牢牢的。
“就是你看到的那个意思。”男子执着小瓶靠近自己。
“你他妈敢走近一步试试!”
“石头,对不起……”
……
“小石头,你的玉簪呢?”
“我……不小心弄碎了。”一回头,是柳木白,她有些心虚。“看来你很不珍惜本官送你的东西。既然如此,你我一刀两断!”他突然竖了眉,凌厉狠绝。
“不是我干的!”是梅子倾!
……
唰——
她一下睁开了眼,明晃晃的日光斜照进来。天色已经大亮,半醒未醒的石曼生有些恍惚——自己刚才是在做梦?怎么感觉那么真实?难道说,她心底其实很畏惧柳木白?难不成她是个夫管严?
呸呸呸……什么夫管严!
她揪了揪自己胳膊,耳朵被自己这么直接的想法闹了个通红。脸上一热,她把脑袋闷进被子又迷迷糊糊地睡了个回笼觉。这一觉睡得很昏很沉,无梦无忧。
~~~~
回到百里宫的第二天,依旧是打扫卫生。石曼生负责扫地。
回到百里宫的第三天,仍然是打扫卫生。石曼生负责扫地。
回到百里宫的第四天,还是打扫卫生,石曼生负责扫地……
她狠狠踩了扫把,气不过又撵了两脚——就说不该回百里宫的!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偏僻地方,个把人却盖了一片房,这不是故意折腾人吗!
端着一盆脏水的师叔夏近秋走过,默默看向了她,以及地上那把被踩得掉渣的扫把。石曼生面色一凛,立刻拾起扫把,很是认真地继续扫着满是落叶的大道。
……唉……什么时候才能扫完啊。
等打扫卫生大业终于完成,石曼生把一件事悄悄提上了计划。
咳咳——夜探鬼医谷。她既然知道了师父在鬼医谷的消息,怎么也得去看看。虽然她功夫不好,但架不住鬼医谷那些人更差啊。就算鬼医谷有个还不错的毒障护山,可那又怎样?她可是百毒不侵。至于师父的具体所在……探探不就知道了吗。
正当她准备好好歇上几天再去夜探的时候,这天一大早,“黄家药铺”来消息了——柳木白已在路上,后天黄昏左右应该就能到通义县。
黄家药铺是前两天收到的消息,也就是说柳木白今天就能到了。
——这么快?她这才回来几天啊?
柳木白来了,石曼生自然是要下山见人的,至于师父和丁泽这边……瞒着。能瞒多久瞒多久。
然而,当她打理妥当,刚说了要出门下山一趟的时候,丁泽看了她一眼,木着脸就问了句,“去见男的?”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不对!她有这么明显吗?
丁泽用手指了指嘴唇,“你涂了口脂。”
“我涂给自己看的。”石曼生满不在乎地用手背一抹而尽,“下山办点事。帮我和师叔说一声。”
“什么时候回来?”
她顿了顿步子,“说不准,最晚明天晚上吧。”
丁泽面无表情地吐出四个字,“夜不归宿。”
石曼生:……这小子长胆子了。
其实,她也想归,可这爬山速度快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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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比上山快了不少,石曼生一早出发,走到山下的时候正是日当正中。冬天晒太阳最舒服不过,走了这么些路,她额头都有了细汗。
从百里宫所在山脚到通义县城还有好些路程,以往,她都是到临近小镇子搭马车去,再不济骡车也行。这次也不例外,搭了辆不快不慢的骡车慢悠悠往县城走。
进了县城,先到黄家药铺和陈掌柜的打声招呼,顺便还了那只信鸽。没办法,他们百里宫养的这只鸽子笨,只会往家飞,每次都要再送回来,下次才能再用。
——为什么不买只聪明点的?
——师父说太贵。
黄昏时刻,柳木白的马车进了县城。
早早在城门口边上一家茶馆二楼等着的石曼生一眼就认出了穿着普通衣衫的阿甲。说实话,柳木白这一次很有几分微服出巡的味道,低调的马车颜色,零星的几个护卫,看上去就是个普通殷实人家的模样。阿甲平日里穿的那些好料子的衣裳都换成了最常见的棉麻衣服,颜色很接地气。
石曼生结了茶钱,走下了楼。冲着马车走了过去,阿甲见到她行了个礼,刚要开口告诉马车里的人却被石曼生做了安静的手势。她来到马车边上,随着马车的速度一边往前走一边敲了敲马车的木栏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