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曼生抱着那小瓶子,又挪近了一些,期期艾艾,“你……好点了吧。”
等她靠近,柳木白便放松了自己,一下倒在她的肩膀上,额头蹭着她的脖子,慢悠悠叹了口气。
他这下可真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不好。”
石曼生老实支撑在那里任他靠着,“我去把阿甲叫进来?冬天地上凉,你这么一直坐着伤身子的。”
柳木白过了良久,才艰难地回复道,“不必。等我好了再出去。”
三分之一炷香的时间算不得长,但也算不得短,大冬天的这么坐在地上对身体很不好。石曼生权衡了一下,默默摸出了一颗暖身丸给他塞了下去。
“这是什么?”
“暖身子的。”
“嗯,确实暖了。”他闭了眼,靠着她,缓缓吐了口气。
石曼生有些心虚地咽了下唾沫——她绝不会告诉他这是师叔专门为了她调配的暖宫药,专治经期手脚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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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些了吗?”
柳木白用脸蹭了蹭她的侧颊,用手摸了摸她的嘴唇,还未结痂。
他声音发沉地说道,“试试才知道……”
不能亲吻,于是,接下来便是一番两人脸红心跳的耳鬓厮磨,石曼生又长见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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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同走出了巷子,见到守在巷口的阿甲,石曼生下意识就抿住了嘴唇——伤口太明显。阿甲不愧是训练有素的侍卫,目不斜视,非常安静地跟着他俩去了夜市。
那里,灯火通明,人头攒动,叫卖、吆喝络绎不绝。
刚走了没两步,路边就是一个卖发簪的摊子,柳木白看到,忽然问了句,“为何又不带我送你的簪子了?”
这个……
石曼生心中纠结起来——这事儿,说真话不好。
“我一不小心摔断了……”
“断了?”柳木白微笑,并无责怪“玉脆亦折,无事,我帮你找人镶好就是。”
石曼生突然觉得自己蠢笨至极——怎么不索性说是丢了呢!她手上可连一节簪子渣渣都没有。
☆、37.三十七
她模棱两可地说道, “没那么麻烦, 我自己找人镶就是了。”
柳木白瞧了瞧她头上现在戴的木簪, 稍稍蹙了下眉,回头对阿甲说道, “看看前头可有好的首饰铺子。”
“是,大人!”
石曼生连忙拦住, “这是夜市,那些首饰店早就打烊了的。”
柳木白顿了顿, 复又牵住她的手,“也好, 那就明日再去看罢。”
“其实这摊子上的也很好看啊。”她随手拿起了一个素雅的瓷簪子,“老板, 多少钱?”
“不还价,二十文一个。”
“你喜欢?”
“又便宜又好看,做什么不喜欢?”石曼生拿着那簪子细细看了一眼,还真巧,也是莲花图案的,不觉欣喜地咦了一下, “还是莲花的呢。”
柳木白从怀里掏出银钱, “老板,这根要了。”
石曼生没抢着付钱,在一旁美美地抿了嘴。
买好了新簪子, 柳木白拉着她走到路边, “我帮你换上。”
“不用。我回去换就行了。”虽然她的发型很简单, 拆了重扎很方便,但当街梳发还是有些奇怪。
闻言,他拉着她又走了几步,去到一处不起眼的角落,“我帮你换。”
见他不换不罢休,石曼生只好拔了先前的木簪,散了头发,“我自己来,这样比较快。”而后三下两下就用新的瓷簪子固好了头发。
“好不好看?”
“好看。”柳木白手里正拿着她刚取下来的木簪,“这支给我可好?”
“啊?”石曼生愣了一下——定情信物吗?
见她没答,柳木白很自然地把木簪揣到了怀里,笑得很温暖,“就这么说定了。”
看着被他拿走的那根木簪,她莫名有些舍不得。那簪子虽然长相普通,但毕竟是用惯了的。本想着不带也要放在自己首饰盒里好好收藏的。既然已经被他收起,再开口讨要就不妥了。
她把那点不舍忽略,笑笑道,“走,我们找点吃的去。”
“好。”
冬日夜市,最诱人的莫过于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或者馄饨,撒上青绿绿的鲜嫩葱花,清澈澈的汤立刻鲜活起来。面前的食铺已经坐满了人,他们是循着香味找来的。三人等了一会儿终于有了张桌子。点菜时,说好做东的石曼生很是大方地将各式招牌小食皆来了一份,再加上三碗刚下的荠菜鲜肉馄饨,一顿夜宵吃得人心满意足。
“你接下来会在这儿待多久?”他既然是来寻画的,若是在通义寻不到那自然是要换地方的。
“寻画就是寻消息,我只需在此处等就好。待哪里有了确定消息再前往不迟。”
看来他应该是同时派了人到各处去收集消息了,“那为什么来通义?消息从通义来的?”
柳木白笑着往她碗里夹了块炸豆腐,“在不在通义都一样,只是恰好通义有要见的人,在下自然就过来了。”
她笑着咧了咧嘴,将他夹给自己的豆腐吃了个干净,“嗯,那我有空就下山找你。你住哪?”
“福生客栈。”
客栈呐……
石曼生心思默默打到百里宫的身上——反正百里宫空房子多,租个一两间不成问题吧。这样自己也省得经常跑下山来找人了。不过……师叔可能不会同意。
但是,现在百里宫也散伙了,说不定师叔就会同意了呢?要不,自己明天回去问问?
打定主意,她没有先与柳木白提,只是说自己明天得回去一趟,过两天再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