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静,远处隐隐约约有敲梆子的声音传来,声声入耳,让她原本焦躁不安的心便更是烦躁急切起来,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她不安地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虽然她现在顶着夜逐曦的身份,脚上装着假肢,走路很吃力,可是不走,她更加难受。
也不知道凌澜怎么样了?
以夜逐曦的身份回了相府,她也不敢轻易换下来,怕有什么纰漏,就说要看书,谁都不准来打扰!
好在这段时间锦溪不在府里,不然,她不知道她能撑多久,能假扮多久?
现在,鹜颜和凌澜都不在相府,她只身一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且,凌澜现在的状况,性命堪忧,她更是慌了手脚。
出宫前,她大概从宫女太监口中听到了一些事情。
听说,在九景宫内殿的下面发现了一条秘密通道;听说,这条秘密通道一直连着一间密室;听说,密室是在司乐坊凌掌乐的厢房后面;听说,当今圣上一行人进入密室时,将凌掌乐逮个正着,而失踪的右相夫人也昏迷在密室里;听说,当今天子审问时,那个凌掌乐说,他之所以用密室用暗道,是因为心仪皇后娘娘;听说,天子震怒,说,偷看和觊觎天子的女人是死罪;听说,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痴心妄想的凌掌乐被打入了天牢……
很多,她听说了很多。
其实,说实在的,听到的时候,她除了惶恐,也很震惊。
有密室她是知道的,竟然密室有条通道通往她的宫里,她真是第一次听说。
他要做什么?
难道真如他所说,因为心仪她?她自是知道不是!
不过,此时的她,却也顾不上去想那多。
大概将听到的信息理了又理,她也基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
凌澜将她从陷阱里救出,便另安排了一人在密室里顶替她是吗?
她不知道顶替自己的那个人是谁?
如果说顶替自己的话,拥有真实面容的鹜颜是最合适的,可,鹜颜不是在边国吗?
又怎会出现在皇宫之中?
如果是别人,当然也是可以的,毕竟,摘掉人皮面具,只要不是蔚景的脸,是谁都无所谓不是吗?
脑中纷杂,她找不到一点儿头绪。
最要命的是,凌澜被抓了。
她不知道当时,他是以什么样的心里来做这件事,她只知道一点,以他那般睿智缜密的一个人不会没想过种种后果,可他还是做了。
在皇宫中发现暗道和密室,是多么严重的一件事,她很清楚。
任谁的第一反应就是会和谋反这种事扯上关系,而谋反这种罪……想要生还的机会基本为零!
更何况对方是锦弦这样重疑之人。
不行,凌澜不能出事,也不能死!她不能坐以待毙,至少,至少也要找个人去天牢打听一下,或者自己去宫里应该也是可以的。
毕竟右相夜逐寒不在,她身为夜逐寒的弟弟,听说,自己的嫂子又是失踪又是昏迷,进宫了解一下情况,而是人之常情吧?
这般想着,就再也按捺不住,她猛地转身,快步走到门口,手还没有碰到门,门忽然“吱呀”一声从外面被人推开。
要不是她退避得快,险些都撞上她。
两抹身影入眼,她一怔。
门口的两人也是愣住。
赫然是鹜颜和影君傲!
鹜颜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然后径直越过她朝着书房内走去。
蔚景愣了愣,果然是真的鹜颜,这么说来的话,在密室里顶替自己的那个人也是她了!
顾不上去想,此时应该在边国的她如何会出现在这里,她满脑子都是某一个人:“他怎么样了?”
她用的是自己的声音。
还未等到鹜颜的回答,身上却是蓦地一重,影君傲伸出长臂,将她紧紧裹了一个满怀。
“你没事吧?”
蔚景一震。
这个家伙疯了。
鹜颜当前,她怎么说也是相国夫人,而且现在还是男儿身,他竟然这样不管不顾。
果然,不远处的鹜颜冷笑了一声,“呵~”
蔚景眸光微闪,拍了拍影君傲的肩膀,“我没事,你先放开我!”
他将她抱得太紧,她连挣扎的力气都使不上。
又兀自抱了她好一会儿,男人才将她放开。
鹜颜已然走到了他们身边,目光清冷地瞥了她一眼,“等一下我会让弄儿将你的衣服送来!”
说完,她便开门走了出去。
蔚景张了张口,想唤住她,却不知道该开口叫她什么好,相爷?鹜颜?等回过神,外面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让弄儿拿衣服过来,应该是拿鹜颜的衣服吧!
那么她自己是做夜逐曦是吗?
她想叫住她,只是想问问有关凌澜的消息!
而她的态度……
是在怪她是吗?
怪她连累了她,连累了凌澜是吗?
正想着,面前的男人打断了她的思绪。
“刚才接到晴雨的消息,山庄出了一些事,我必须要回去处理,你和我一起走吧,这里太乱了,不适合你,什么乐师左相右相鹜颜的,一堆乱七八糟的关系!你什么都别管了,和我一起回啸影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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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竟是从未有过的热闹。
无论狱卒,还是囚犯,都在津津乐道地谈论着一个人,一个傍晚时分关进来的人。
听说那人在皇宫里挖地道、建密室,只为了偷看当今皇后。
这世上果然是什么人都有,一个小小的乐师,竟然觊觎起皇帝的女人来,就算以前不是皇帝的女人,那也是尊贵的公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