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瞬间万变啊!
锦弦说她是蔚卿的时候,她非要说自己是蔚景,当黑衣女子出来说自己是蔚卿的时候,她又争着说,自己是蔚卿;如今又反口再说自己是蔚景。
好乱。
好晕。
叶炫原本就在黑衣女子说自己是小石头的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根本没心思听这些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的,完全一头雾水。
锦弦眸光又轻敛了几分,依旧没有吭声。
凌澜薄唇淡抿,眸色深深。
黑衣女子轻轻扬着唇角,好笑地睨着皇后。
桑成风亦是睨着皇后,一瞬不瞬,只是眸子里的失望之色愈发浓盛。
其实,刚刚他说那一段话的时候,他还在心里告诉自己,如果这个女人勇敢地跟他承认,他或许还是会选择原谅。
毕竟她受的伤,他是看到的。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日她到云漠来找到他时的模样,大半个脸都被毁掉,如同一个丑陋狰狞的鬼魅。
皇宫的禁卫不让她进,她就守在宫外,冒死拦住了他出巡的轿辇。
要不是她说自己是蔚卿,要不是她能说出两人在中渊初遇时的点滴细节,要不是她还记得曾经送给他的荷包,他真的不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当初一眼万年,惊为天人的女子。
她说自己被锦弦和亲妹妹所害,她要复仇。
她要他帮她换脸,她要他帮她讨伐中渊。
他心疼她,所以,应允了,甚至不顾朝堂的反对,发兵挑起战事。
却没想到,她的伤不过是狼狈为奸的两个人反目造成,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她利用来报心头情仇的一把刀。
但是,只要她承认,只要她忏悔,他想,他还是会原谅。
却没想到,她竟变得如此之快。
马上就又倒到锦弦那边,说自己是蔚景。
她的用心,他其实明白。
刚才拼命承认自己是蔚卿,不过是见他跟另一个说自己是蔚卿的女人一同前来,且将这个女人护在身后,她怕他不认她,怕拿不到解药,所以,才会如此迫不及待。
如今,见谎言被拆穿,解药无望,就又投入锦弦那边,还装得大义凛然。
因为她知道,锦弦不会置蔚景的生死不管,是吗?
睨着帝后二人,桑成风轻轻笑。
忽然,帝王锦弦朝皇后伸出手。
众人一怔,皇后亦是。
眸子里明显一喜,面上却未怎么表现出来,皇后缓缓将自己的左手递了过去,正欲放进男人的掌心,却不料男人没握,反而伸手抓起了她的右腕。
皇后一惊,不明其意,在看到他企图拂开的手心时,猛地意识过来他的目的,连忙大骇着挣脱。
可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又岂是一个功夫高强的男人的对手?
锦弦毫不费力地掰开了她的五指,摊开她的掌心。
一条清晰的手纹赫然横切玉白的掌心。
智慧纹和感情纹合二为一,是为断掌纹!
锦弦冷笑出声,在女子惊惧的目光中,大力将她的手甩掉:“断掌,蔚卿,你将蔚景身上所有的特征都做到了自己身上,却独独忘了要将自己身上
的特征抹光去净。”
皇后猝不及防,差点被他甩推在地上。
几人原本并不知锦弦何意,在听到断掌二字时才明白了过来。
就是蔚卿的右手纹是断掌纹是吗?
她才是真正的蔚卿。
皇后才是真正的蔚卿,是吗?
凌澜和蔚景唇角一勾。
叶炫却是猛地脸色一变,也顾不上君臣礼仪,忽的从座位上站起,冲到女子身边,同样抓起女子的右腕,目光在触及到女子的那只手时,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
“原来你就是那个懂音律、擅乐理的嬷嬷!”
九景宫爆炸那夜,他出宫找叶子的时候,在宫道上撞倒了一个嬷嬷,也就是那个嬷嬷告诉他,叶子送给他的丝绢上绣的符号是‘她已安全,拖住叶炫,挟持皇后,去九景宫’。
他将嬷嬷扶起来之时,发现她就是断掌纹。
当时他还奇怪了一下,不仅仅是因为断掌纹很少见,更因为她的手很年轻,跟她当时脸上的苍老以及佝偻弱不禁风的样子极为不配。
不过,当时,他一心沉浸在被叶子欺骗的伤痛中,所以也没有多想。
如今被锦弦这么一提,他才想起当日之事。
“什么嬷嬷?”锦弦皱眉看向他。
叶炫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想到反正那方丝绢已经被他烧毁掉,而且锦弦也知道这件事情,便也不惧,朝锦弦回道:“宫里的一个老嬷嬷,属下见过,也是这样的手,也是这样的断掌。”
锦弦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声女子的声音打断。
“原来在神女湖边上,企图用藏有炸药的火折子炸死我的人,是你!”
神女湖?炸死?
锦弦震惊,凌澜眼波大动。
所有人都循声望去,说话之人是那个黑衣女子,此时的她已经从桑成风的身后走出,目光灼灼盯着蔚卿。
“我们虽不是一母所生,却终究是同一个父皇,你身为姐姐,屡次置我于死地,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蔚景一边说,一边缓缓拾步朝蔚卿走去。
面色早已土灰的蔚卿本能地朝后退,可身后就是椅子,退无可退,她就颓然跌坐在椅子上。
锦弦瞳孔微缩,凌澜眸光转寒。
叶炫又陷入了怔忡。
父皇,姐姐?
这个黑衣女子是等于承认了自己是蔚景是吗?
也就是皇后是前朝七公主蔚卿,小石头是前朝九公主蔚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