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景的确跟蔚卿没有丝毫血缘关系。
“那怎么办?现在我要怎么办?韩太医
,我的眼睛痛死了,啊,成风,成风救我,我痛死了,我的眼睛痛死了……”
蔚卿已经出于崩溃癫狂的状态,她紧紧闭着眼睛,双手乱抓着,不知是想要抓住韩太医,还是想要抓住桑成风。
韩太医也同样慌乱不堪。
“‘青莲’一毒,若没有亲人血液饮下,毒素会越来越严重,但是,若乱饮其他非血缘关系的血液,更是会加剧毒素的蔓延,我......我也无能为力.....”
蔚卿闻言,彻底不能淡定,嘶吼道:“你身为太医,你怎么能够无能为力呢?你必须救我,必须救我……成风,成风,成风你在哪里?救我,救我啊!”
蔚卿激动地从椅子上起身,摸索着想要找桑成风,却是不想,脚下一踉,她整个人栽倒在地上。
紧接着,就听到她的惨叫声传来:“啊,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已经看不到了......”
众人一惊,蔚景亦是循声望去,就看到她趴在地上,仰着头,眸子睁得大大的,满满的都是惊恐和无助,却唯独没有一丝光亮。
蔚景被她的样子吓住。
锦弦敛眸,凌澜眸光微闪,缓缓垂目。
桑成风缓缓上前,在蔚卿的身边蹲下,蔚卿感觉到了,连忙伸手将他的衣襟攥住,失声痛哭道:“成风......成风救我!”
泪流满面的样子,真是让人无法不动容。
桑成风面色冷峻,不言不语,只伸出双臂将她从地上抱起。
起身站起,桑成风缓缓看向众人,目光在蔚景的脸上微微一顿,凤眸深深,最后又落向锦弦,淡声开口:
“你们都走吧,本宫有事,就不远送了,明日本宫就会撤兵回云漠,也希望陛下不要忘了自己的承诺,从此跟云漠和平相处。”
桑成风说完,抱着怀里的蔚卿,大步走了出去。
韩太医见状,眉头一皱,亦是拧了药箱,疾步跟了过去。
就留下帐内几人面面相觑。
望着男人衣发翻飞的身影消失在帐门口,蔚景更是半天回不过神。
她记得,自蔚卿中毒,桑成风让人去请太医之后,他一直沉默不响,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
她还以为会有很大的一场纠复,谁知道竟是这样。
就这样放他们走了吗?
她似乎有些不相信。
那蔚卿的毒……
也是,她跟她没有血缘关系,她留下也于事无补。
可是,至少,也应该让锦弦派她三哥蔚佑观或者六哥蔚佑博过来吧?
难道不解了吗?
不是说不解就是一个死字吗?
那......
她还在那里怔忡,锦弦开口道:“以防夜长梦多,又生什么变故,我们还是速速离开的好!”
于是,几人就这样离开了云漠大营。
同来时一样,帝后乘坐马车,右相和禁卫统领骑马,士兵一半在前开路,一半善后。
右相护在皇后车旁,禁卫统领行在皇帝车侧。
一行人就这样抹黑上路了。
其实也不算抹黑,毕竟夏夜的月光还是很明亮的,这样的光线,辨物还是绰绰有余。
车轮滚滚、马蹄哒哒。
山路的两旁都是翠竹苍梧,不时有伸展出来的枝杈打在马车上的声音。
蔚景坐在车里,心里面说不出来的感觉,虽然云漠同意退兵,虽然事情总算圆满了,但是,她怎么办?
跟锦弦回宫,真的是心里一百二十个不愿意。
可是如今这样的阵势,她想逃也逃不了。
怎么办?
外面传来“唰”的一声,拔剑的声音,是凌澜。
她一怔,正想着他要作甚,下一瞬就听到树枝被砍的声音。
她听了一会儿,就明白了他在砍沿途伸
展出来的那些枝杈,不让它们再碰打在马车上。
其实,打在马车上而已,又不是打在身上,不痛不痒的,完全不必去砍掉。
可是,她又不想跟他说话,就随了他去。
山路颠簸,车身摇摇晃晃。
见反正现在想逃也逃不了,蔚景正准备阖上眸子小憩一会儿,蓄精养锐,醒来再想办法,却是骤然“咝——”的一记布帛撕裂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视线也倏地一亮。
她一惊,转眸望去,就看到马车一侧的窗幔竟是被一根粗大的枝杈钩挂住,生生撕扯了下来。
窗外映入一马一人。
那人挥剑将枝杈砍掉。
枝杈和枝杈上钩挂的窗幔一起跌落在地,男人转眸看向她。
“对不起,娘娘,微臣动作慢了点,没来得及砍下!”
他笑着,道歉道。
蔚景坐在车里,透过已经没有窗幔的窗户看过去,背景是夜空苍穹,他骑在马上,白马黑衣,光影偏逆,只看到他一双含笑的眸子就像是落入了星辰,璀璨生辉。
蔚景没有理他,别过眼。
肯定是故意的。
绝对是故意的。
她心里愤愤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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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漠,营帐
桑成风将蔚卿放到矮榻上躺下,正欲起身,却是被蔚卿攥着衣襟不放。
“成风……成风别离开我!”
蔚卿面色苍白,满脸的泪痕,一双眸子睁着又圆又大,却再也没有了昔日的光彩。
因为她的抓攥,桑成风保持着倾身的姿势,他缓缓垂眸,看向她落在他衣襟上的小手,指甲泛白,她用了大力,甚至在抖。
桑成风伸手将她的手指掰开,拂掉,小手跌落,蔚卿大骇,挥舞着想要再次抓过来,却是已被桑成风直起腰身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