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蔚景才发现,自己沙哑的声音比他的好不到哪里去。
男人定定望进她的眸底,半响,说:“好!”
大概是被梳妆台上的东西稀里哗啦砸在地上的声响惊到,偏殿忽然传来暖暖啼哭的声音,帝后二人一惊,双方跑了过去。
小家伙坐在床上抹眼泪,见两人进来,连忙朝凌澜伸出小胳膊,“爹爹,抱......”
走在前面的蔚景一震。
为她叫这个男人爹爹,也为她的举措。
其实嫣儿教这两个小家伙凌澜是他们的爹爹时,她是听到的。
不知自己当时出于什么心里,并没有阻止。
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还真叫上了。
而且,现在明明她跑在前面,不是吗?
对方还是暖
tang暖。
如果是末末,倒也没有这么讶然。
就在她震惊之际,男人已经上前,将小丫头抱在怀里,一边在屋子里缓缓走动,一边大掌轻抚小丫头的背心。
“暖暖乖,有爹爹跟娘亲在,暖暖不怕,快睡.......”
小家伙便温顺地趴在他的肩头,小眼睛一眨一眨,昏昏欲睡。
蔚景愕然看着这一切。
这就是所谓的父女天性吗?
就好比,末末那一日于那么多人中,一眼就看到了他,而且,初次见面,一向内敛的小家伙就给他糖吃。
蔚景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
在凌澜的怀里,暖暖很快又睡了过去,蔚景理好被子,凌澜将小家伙放在床上,外面骤然传来细碎的敲门声和湘潭的声音,“皇上......”
凌澜将暖暖的被子掖好,直起腰身,沉声问向门口:“何事?”
“隐卫来消息,说,找到一个地方,那里应该有桃花和春蝉。”
桃花和春蝉?
蔚景一怔。
凌澜却是面色大喜:“真的?”
随即,便快步朝门口走。
蔚景猛地伸手拉住他的衣襟,凌澜脚步一顿,回头疑惑地看着她,柔声道:“怎么了?”
“你要桃花跟春蝉做什么?”
“哦,给鹜颜做药引,我不能放过任何一丝机会,哪怕只有一线生机,只是,现在时值深秋,想要找到新鲜的桃花和春蝉太难了,我派了很多隐卫出去找,总算有了消息。”
凌澜双眸炯亮,难以掩饰的激动和欣喜。
“你先睡。”大掌裹住她的手背重重一握,凌澜转身快步而去。
“诶,我......”
她想说她有都来不及,男人早已拉开殿门走了出去。
不就是桃花跟春蝉吗?
她跟婆婆住的缠云谷的岛中多的是。
早告诉她也不至于如此大费周折。
想着隐卫虽然找到了,却也不知道远不远,在哪里,还不及于她回山庄一趟,直接给他们取回来,这般想着,她便奔了出去。
哪里还有人?
湘潭说,皇上早已随隐卫走了。
****************
夜深沉。
因为没有风灯,缠云谷里漆黑一团,一抹高大的黑影走在幽幽夜色下。
拐过几道弯,走过几条小路,径直走进一个洞里。
洞里镇山兽正在熟睡,忽闻动静睁开眼睛,正准备攻击,黑影轻轻吹了一声口哨,镇山兽又躺了下去。
走进洞深处,再又七弯八拐,才来到洞天之外的小岛。
小溪潺潺、绿树葱葱、花香四溢。
小屋里亮着烛火,看来主人还未睡。
黑影行至木屋前面,抬手轻轻叩了门扉。
“谁?”里面传来妇人警惕的声音。
“我,君傲。”
门“吱呀”一声开了,妇人将影君傲让进了屋。
“你怎么这么晚了过来?”
影君傲一撩袍角坐在桌案边的凳子上,凤眸徐徐环顾了一下屋内,“这几日被庄里的事所缠,没时间来看姑姑,今夜才得一些空闲,见时辰也还早,便过来看看。”
“难得你有心,”妇人提起桌案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给他,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低低一叹:“以前吧,一个人住习惯了,也无所谓,后来多了小九娘仨,就也添了不少乐趣,如今三人忽然一走,我这心里啊,空落落的,每次都不知道要干什么。对了,那日小九急匆匆回来跟我说,末末的病好了,他们要出去住几日,然后就急忙忙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影君傲呷了一口茶水,抬眸看向妇人。
妇人依旧轻纱掩面,却是难掩眉宇间的憔悴,想来这两日
都没有睡好。
“末末的病是姑姑一手弄出来的吧?”影君傲忽然开口。
妇人一震,愕然看着他。
影君傲同样目光沉沉望进她的眸底。
妇人略略撇过眼,否认道:“你怎么会这样想?我那么喜欢两个小家伙,我怎么会......”
“说吧,姑姑为何要这样做?”没有等她说完,影君傲已经斩钉截铁地将她的话打断。
既然那日凌澜能彻底治愈了末末的病,那么他就完全相信凌澜说的话。
凌澜说,是有人故意为之,以为是他。
当然不会是他。
他想了想,不同于暖暖经常出谷,末末从未出去过,病是在岛中所起,那么,动手脚的人,也只有她一个。
“那你能先告诉我末末的病是怎样医好的吗?”妇人声音黯哑地开口。
****************
一觉睡到大天亮,盥洗完毕,将三个小家伙伺候起床、洗漱,然后又打打闹闹用完早膳,已经是半上午。
听湘潭说,凌澜夜里出去还未回来,早朝都临时通知取消了。
想来,那个地方有点远。
不过,若是她回啸影山庄,一个来回的话,这个时候也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