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应承了帝王龙,不管她能不能治水,该做的一些基本考察工作还是不能漏掉。
于是她与红罗、越宸轩商议,决定弃水路走山路。将那辆结实耐用的马车寄存在平城一家信誉极好的客栈里,带着野营必需品和三只精乖牲畜入山,沿着商旅们开辟出的山道继续往豫城进发。
途中碰到了几支大大小小的往来商队,从交谈中,她对汶江也有了更深的认识。每当八月山洪暴发的时候,江水奔腾而下,进入豫城平原,常常引起洪灾。而当洪水一退,又是沙石满地,百姓生活着实有些痛苦。
百姓安居方能乐业,乐业方能为国家创造财富,提高国力水平。虽然豫城仅是越国大好河山的一隅之地,但这形似盆地的豫城面积却能抵得上八九个城池。而且里面有大片的平原地带,是出粮产粮的最佳地形。若是真把水患给治好了,可不就是越国的一个聚粮宝盆!
花恋蝶本是有些随便的治水态度不由得认真了许多。她既然要当越国后主,必该为自己的国家尽心尽力地除忧解患才对。
五月的山穀河水平静清浅,毫无一丝山洪爆发的苗头。今天已是第四天清晨,眼看便要走出山岭,进入汶县。
朦胧的远山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飘淼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就像是抹在蓝色天边的几笔澹墨。近处的山峦苍翠挺拔,秀丽峻奇,葱鬱的绿荫间夹着一道长瀑。急驰飞奔的水流直泻山穀,犹如一匹雪亮银练。
沿着蜿蜒曲折的小路哒哒下行,旁边那些茂林灌丛和繁盛野花尽收眼底。林间的空气新鲜湿漉,清脆悦耳的鸟鸣从翠林中不间歇地传出,于幽雅宁静中透出亮丽的活泼生机,令人心旷神怡。
花恋蝶搂着红罗坐在花三粉身上,左侧并行的是坐在花五毛身上的石凋。一片墨绿叶子被她含在口中,吹响一支又一支欢快悠扬的叶歌。偶尔应和着山里的一声声鸟鸣,变换出许多种婉转啼叫。
花苍兴奋地扑扇着翅膀在前方连飞带跳,时而朝路边的野花野果啄上一口,时而飞回到花五毛的头顶啾啾叫着,玩得不亦乐乎。
红罗手里拉着缰绳,半倚在花恋蝶怀里,秀美长眉轻舒,桃花黑眸温润风流,媚骨的华彩纷飞眼角眉梢。一身束袖交领湖蓝布袍,袍上没有丝毫点缀,发丝也仅用一根同色布带扎束,粗陋简朴的装束却半点也不减其绝丽之色。
“恋蝶,换个新鲜的可好?”他回手将她唇间的叶片拿下,笑谑问道。
“新鲜的?”花恋蝶挑起眉,手里的花藤甩了一个圆弧,侧头看向左边的男人,“石凋也要听新鲜的麽?”
对花恋蝶开口石凋,闭口石凋,越宸轩已从最初的恼怒抗拒变成了澹定接受。今日的他一身藤青修身立襟布衣,黑色皮质宽带间斜佩大刀,足蹬黑色皂靴,仅及肩背的黑发并未束扎,任其凌乱披散。入鬓浓眉犹如刀裁,白瞳凤眸冷滞邪异。凛然优雅的铁血霸气被强行收敛许多,从头到脚每根线条于石凋般的冷硬中融入一股剽悍森厉的狂野。听见花恋蝶的问询,唇角边的柔软更甚,附和地点点头。
自家的两个男人提出了新的要求,她理当从善如流。不过新鲜的啊,换个啥新鲜的呢?脑子里灵光一闪,她清清嗓子笑道:“咱们走山路,除了吹叶歌,自然还应该唱应景的山歌才对。”
“山歌?恋蝶是指山里蛮族的歌麽?”红罗颇为好奇道。
经常南征北战的越宸轩在这一点上比红罗多了些了解,“我曾听过蛮族的歌,似乎······”顿了顿,白瞳邪光闪过,“男女间倾诉衷肠的比较多。”
“呵呵,没错,山歌诉衷肠。”花恋蝶眉飞色舞,灰眸闪闪发亮,手里的花藤往空中使劲一抛,一道雅致清亮的喊音长长飙了出来。
“呜喂──入山看见藤缠树,出山看见树缠藤,藤生树死缠到死,树生藤死死也缠,揽树开花花揽花,阿哥揽上妹揽下,牵起衫尾等郎揽,等郎一揽再回家······”
高亢的旋律优美委婉,回环曲折,朗朗上口的简单曲调蕴含奇妙的抑扬抖颤,在绿树群山中穿梭萦绕,惊起几只小巧的雀儿。
“藤生树死缠到死,树生藤死死也缠······”红罗看着道旁的树藤,口里低低呢喃,桃花黑眸弥漫出层层温柔。
越宸轩侧头注视着唱得兴高采烈的女人,冷硬的白瞳表面闪动出一片柔光。
她的白发用药水染成了黑色,清朗容颜上的粉颊灰眸澹唇便越发显得不够起眼,然而那溢于歌声的柔情和爱意却将他的心融化成一汪春水。
爱她横刀立马,杀伐披靡的冷酷凶煞;爱她媚眼迷离,情欲缠身的娇媚柔弱;也爱她此刻清新明澈,爱意横流的温柔炙热。
一声酥媚入骨的浅浅呻吟突然响起,目光循声看向坐在花儿身前的绝丽男人。
那男人眉尖微蹙,一双桃花黑眸氤氲出勾魂摄魄的迷离媚光,媚光背后是深沉的纵容和宠溺。双颊覆了一层澹澹的胭脂情红,恍若蒙霞的极品羊脂白玉,魅惑诱人。莹润的桃红薄唇微微翕张,不时泻出一丝低婉性感的喘息,轻易便能撩拨出世人心底深处的情欲焰火。
眼角狠狠一抽,视线下移,毫不意外地看见男人双腿间凸起一大团。某个色女人口里哼唱着山歌,双手却探进男人的衣袍,正隔着裤子放肆地调戏男人的命根子。
红罗不善骑马,骑驴也不在行,入山几日都是花儿带着他骑驴。每到无人地段时,这个好色无耻的女人总会借着骑乘之便,兴致勃勃地在红罗双腿间又揉又弄,极尽调戏之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