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叡似乎知道答案,眼神戏谑,明姝脸一下通红。
“要不把你梦里接下来的事一块做了?”慕容叡说着兴致勃勃,他口里说了不够,一手揽在她腰上,明姝不知道他竟然还能在这个时候耍流氓,脸上涨的通红,两手都挡在他脸上。
她若是真挣扎起来,还是有几分威力的,慕容叡的脸被她两手挤的变了形。
“反搜……”他嘴都被明姝一只巴掌给捂住,鼻孔被推的整个往上翻,好好的一张俊脸被推成了丑八怪。慕容叡鼻孔都怼到一块了,喘气都不行。
明姝这才松手,慕容叡喘气,好歹把胸口的那口气给喘出来了。
“你可真狠心啊。”慕容叡伸手揉了一把脸,她看上去娇娇弱弱的,没想到手上还是有那么点力气嘛!
“你、你别嘛……”明姝有点心虚,可很快她又理直气壮起来,“都是你不好,一言不合就要……”她说不下去,脸红了红,“你还有脸说我,不理你了!”
说着她挣脱开他,就坐到一边去。
慕容叡鼻子那一块都已经被她给压红了一块,他乜明姝躲开,计上心头,嘴里哎哟两声,捂住鼻子满脸痛楚。明姝听到他叫,吓了一跳,以为他哪儿受伤了,跑过来看,慕容叡撒开捂在脸上的手,一胳膊就把她的腰给收在臂弯里。
“你骗我!”明姝又怒又急,两手就捶在他胸膛上,捶的咚咚直响。
“我可刚刚出手帮你了,你就这么谢我?”慕容叡按住她的手,不过不等明姝答,他又道,“的确不用谢,你是我儿子的阿娘,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办事,那的确不用谢。”
慕容叡看她笑,虽然手老老实实圈在她腰上,也没有往别处去的意思,可是他笑起来的时候,看着就不怀好意,像是在琢磨往哪儿下口的狼,稍稍不注意,他就能把她给推倒。
明姝等了一天,实在是没那个兴致。
不等她说话,又听慕容叡问,“你做梦的时候,的确是梦见那个了。我行不行?”
“行!”明姝通红着脸,从嘴里吐出一个字来,慕容叡哈哈一笑,听到她这个字,他就格外高兴了。他在她鼻头上轻轻点了下,“那就好。”
他手上不做什么,抱着她坐好,“算了,你不想,那我也不强迫。”
“你那家子,就不要担心了。”
“……”都已经成那样了,她就算想担心也无从担心了。还能比现在更坏吗?
她长长的叹气,“你说,渤海王怎么想要造反,韩家又怎么会……”
在她印象里,韩永就是做个不大也算不上小的官,一辈子就在那个位置上止步,若是没有这一次,一辈子平平安安是肯定的。
“他们宗室的事,谁知道,何况宗室自己也是个王,想要争一争,也正常。毕竟那个位置就一个,一旦坐上去,天下尽在自己之手,想想就很叫人欲罢不能。”
他的话语毫无起伏,似乎在说一件和他无关的事。可明姝总觉得他这话里似乎还有别的东西。
“……”明姝放松自己的身子,靠在他的身上。
“可是一旦失败了,就身败名裂,一族都要跟着覆灭。”明姝握住他的手,回首看他,眼眸里闪烁着担心。
慕容叡笑了,他低头在她的眼睛吻了下,“有道是富贵险中求。想要平平安安的,哪里来的那么多富贵。”
“我宁可别那么富贵,能一世平安就好。”
慕容叡笑的眉眼弯弯,他握住她的手掌,轻轻的摩挲了下,“好。”
慕容陟走到院门处,还没有进去,就被守在门边的家仆拦下。
“大郎君,你……现在不能进去。”
慕容陟沉默了下,“是慕容叡在里头么?”
院门紧闭,谁也不知道里头有谁,发生什么。
家仆垂下头。
慕容陟扯了下嘴角,转身离开。
*
少帝坐在朝堂上,背后挂着一道帘子。
朝堂上的大臣们屏声静气,目光时不时扫过少帝背后的那道帘子,说起来,那道帘子挂起来也足足有二十年了。少帝大婚到现在,连公主都有了两个,二十多岁的年纪真的和孩子两个字没什么关系了,按道理早该归政。可是太后没有半点归政的意思。
说来,渤海王开始起兵的理由就是皇太后迟迟不归朝政,只是后来,干脆自己想要做皇帝了。
少帝看了一眼面前的卷宗,他看到中官要送到帘后的太后那里,他转过了头。目光炯炯的盯住那个中官。
中官手捧卷宗,被少帝那么一盯,险些两腿一软跪下去。
此刻一个宗室领头出来,“皇太后,陛下如今已经成人,应该亲自处置朝政了。”
有一个人领头,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出列。
少帝在帘前,侧首过去,帘子里头的人影一动不动。但是母子两个透过那层薄薄的帘子无声的对峙。
少帝完全不退缩半分,太后行使的是皇帝之权。那权力原本就该属于他,年少的时候,朝堂风云诡谲,太后替他管理朝政无可非议,但是现在他大了,早就不是那个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小孩子了。可是太后还是霸占着权力不放,那就太过分了点。
这一场,他不能输。太后的耐心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得多,他只要露出半点迟疑,太后就会马上翻盘。
事关权力,哪怕亲父子也要反目成仇,何况母子。
只是母亲这么多年不容易,只要能让他亲政,他一定让母亲安享晚年。
最后帘后的人影动了动,少帝心中一喜,帘内的女侍中步出,“太后身体不适,退朝。”
少帝满脸涨红,愤怒到了极点,退朝之后,他愤而返回明光殿,他想起朝堂之上太后的说辞,亲自去了一趟太后的寝殿。
李太后撤去了身上诸多累赘,换了便服,正要批阅奏章,中官禀告天子驾临。
少帝进来,就见到李太后高坐于上,挑了挑眉毛,“阿娘不是身体不舒服么?怎么还能批阅奏章?”
他说着,眼睛在太后手中的朱笔上停留了好会。
“怎么。到这么大了,难道连孝字都不知道写了吗?”李太后把手里的朱笔放到一边,她目光如炬,对上少帝的眼神没有丝毫退缩,更没有半丝柔软,“你难道很喜欢我生病?”
“臣不敢。”少帝心中漫出浓厚的不满,不满中甚至有那么些遗憾。若是太后真的生病,那就好了。
少帝垂下头来,避开太后锐利的目光。
“既然看到我没有事,那就回去吧。”太后道。
少帝满心愤慨,行礼之后直接掉头就走。
太后亲自看着少帝离开,才低头批阅奏章。她看了一眼手里的朱笔,这只朱笔她用了差不多快有二十年了。二十年的权力的浸染,让她深深着迷在这种滋味里。这种滋味太美好,美好到让她深深沉醉其中。现在要她把权力还回去,她惊慌失措,心里涌出浓厚的恐惧。
二十年来的临朝称制,过惯了高高在上,一言九鼎的日子。要她去养老?她现在像现在这么激情肆意,就是因为她手里有皇帝之权,生杀大权都在她一人之手。她根本不敢想自己没有权力之后会是怎样。
哪怕是要还给自己的儿子,她也坚决不允许。
她正翻看奏章,一个中官走进来,“太后,陛下又召见那个惠猛法师了。”
惠猛是少帝亲自任命的统领沙门的昭玄寺的统领官,当时李太后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可是少帝对惠猛越发信任,而惠猛自己也是一个多谋多智之人,学识渊博,各种本领不比朝堂上的那些朝臣弱上半分。
“还是和以前一样,屏退众人吗?”李太后问。
中官点头。
李太后脸色一下难看起来,她挥退中官,自己站起来,在殿宇内来回走动。
少帝这些年来已经越来越不满她继续把持朝政了,而且宗室们也越发对她继续掌权颇有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