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哀家垂什么帘,听什么政?哀家只是一个女人,朝堂从来都是男人的天下,哀家已经决定了,立皇上唯一的子嗣世子为帝,在新帝未长大、不能亲政之前,由在场的每个王爷轮流监国!”
众人一怔。
几个王爷也甚是意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郁临旋垂眸弯了弯唇,瞥向郁墨夜。
郁墨夜一直在低头揉擀着自己被粗绳绑痛的手腕。
太后侧首,吩咐孔方:“拟旨!”
“拟什么旨?朕还没死呢,你们一个一个就在这里商量着如何处理朕的皇位?”
一道清冽凛然的声音骤然响起。
所有人一震。
循声望去,皆惊错。
只见一身明黄的男人,正负手立在内殿的门口,微微眯着凤目,瞥着外殿中的众人。
“皇兄……”
“三哥……”
“皇上…….”
“临渊…….”
众人都傻了,包括太后。
有人反应过来,准备上前,却是被帝王扬袖止了:“朕没事。”
没事?
中了洛条夏加坏亚这种人间绝毒的人会没事?
那方才,是谁死人一般躺在龙榻上一动不动?
可现在看他——
皮肤白皙、面色沉静、五官俊美、风姿阔绰,黑眸映入烛火,熠熠生辉......
哪里有一丁点中毒过的样子?
众人疑惑。
帝王看向郁墨夜。
“怎么所有人都坐着,唯独四弟站着?”
末了,帝王侧首,吩咐王德:“还不快给四王爷搬张软椅过去!”
“是!”
王德领命,连忙自内殿搬了张椅子过来。
“四王爷,请坐。”
郁墨夜抬眸与帝王对视了一眼,唇角几乎可察地翘了翘,也不客气,撩袍坐下。
就在殿中众人还在为骤然出现,且毫无中毒迹象的帝王目瞪口呆之际,庄文默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突然大叫起来。
“皇上,微臣错了,微臣知错了,微臣听信太后蛊惑,才铸下如此大错,皇上,皇上,请皇上一定要明察啊!”
就算两臂被隐卫钳制,庄文默还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太后一直波澜不惊的脸色终于一点一点转白,她其实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怎么会……还活着?
难道……
她呼吸一滞。
转眸看向郁墨夜,见她平静地坐在那里,她又再次看向帝王。
这才终于明白了过来。
自己被耍了。
她跟庄文默都被耍了。
他根本没有中毒。
可是,怎么可能呢?
他怎么可能没有中毒?
洛条夏她可是早就给他下了,自小时候起,每三年给他下一次。
因为洛条夏在人身体内的有效期就是三年。
为了永远能控制住他,有备无患,三年一次,她一直没有间断过。
目的就是为了像这次这样的机会。
只要让他沾上坏亚,他就得死。
因为他太不听话了,已经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控,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了。
所以,她才不得不走这第二条路。
除掉他,另立新君,自己把持朝政。
可是,他为何没有中毒?
除非压根就没有碰字画。
在她心绪正在激烈地翻腾之时,帝王举步,缓缓走到庄文默的前面。
负手站定。
她顿时就觉得口干舌燥起来,“皇上……”
帝王扬袖,示意她不要说。
“你们所有的对话,朕在内殿都听到了。”
太后噤声,脑子又快速活动开,努力想,想她方才都说了些什么。
似乎还好,似乎都是庄文默在说。
她就算说,也应该不会说什么不好的,毕竟,为了后面揭穿庄文默,她前面也很谨慎,一直很谨慎。
她看着帝王,心中甚是忐忑。
帝王却没有看她,而是看着庄文默。
“实话跟你们说了,朕并没有中毒,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在朕的掌握之中,朕所做的,就是在引君入瓮。”
众人虽然已经猜到,可听到他亲口道出,还是吃惊不小。
特别是庄文默,脸色滞了又滞,心中一片绝望。
太后亦是眸光一荡,抿了唇。
帝王的声音继续。
“从六六满月那日开始,朕就一直在引,包括故意跟四王妃见面,故意送东西给她,故意不让你们看是什么东西,当然,这里面少不了四王爷的配合,是她跟朕配合得天衣无缝,才能让居心叵测的人上钩。”
众人再次震惊。
愕然看向郁墨夜。
没想到,没想到郁墨夜竟也参与其中,跟帝王一起唱双簧。
只有郁临旋勾了勾唇角,似是并无过多意外。
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郁墨夜眼帘颤了颤。
说实在的,她还生怕自己做戏做不好,坏了郁临渊的事呢。
还好,还好。
事情还得从她和顾词初带着六六进宫给太后请安那日说起。
回来后,她将太后的反常反应跟郁临渊说了,郁临渊说,果然,他就知道她会这样。
郁临渊跟她说,太后之所以这半年来,一直致力于求子,一直想要池轻怀上他的孩子,就是想要诞下龙子后除掉他,扶幼帝登基,自己把持朝政。
虽然她搞不清楚,太后不是他母亲吗?为了权利,为了把持朝政,会杀了他?
但是,既然他这样说,肯定就有他的道理,她信。
然后,他说,他也不想再等了。
六六一日一日长大,他不可能一直让她们母子两个过着这种见不得光、名不正言不顺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