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囚便是这么多年,前两日,朕用计才得以逃脱,他定然是看到事情败露,所以,编出孪生兄弟这样的幌子来欺骗大家,帮自己脱罪。”
说到这里,郁临渊还轻嗤了一声:“为了冒充朕,他也是煞费苦心,竟然去换一张跟朕一模一样的脸。”
场下众人一片唏嘘。
池轻如同五雷轰顶,脑中空白。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完全没有任何心理防备。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郁临渊会来这么一招。
先让鹬蚌相争,坐收渔利,清除掉所有障碍,最后再将对自己可能会造成威胁的亲兄弟也除掉......
这是要多狠的人才能做得出?
那曾经的种种都是做戏吗?
郁墨夜跟她说,郁临渊杀她囚她,是因为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帝位要给郁墨夜,怕郁墨夜为情所困,做不好君王,他便狠心帮郁墨夜除掉她这个软肋。
这些都是屁话吗?
原来,原来他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个人。
她皱眉看向郁墨夜,只见郁墨夜脸色极为难看。
不是黑沉,而是苍白。
薄唇紧紧抿着,高大的身形似是在薄颤。
池轻心中一痛
,她知道,他是在难过,在痛心,多过他的愤怒。
郁临渊这突如其来的举措对这个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
因为他跟她讲过他们的事,虽然他讲得非常云淡风轻,但是,她知道,这些年,为了郁临渊,他做过什么,承受过什么。
从小到大,一直甘当郁临渊身后的影子。
出生带毒,后又长年与沉重的头具为伴,甘愿为郁临渊冒险为帝,甘愿助他、帮他,帮他扫除前朝后宫的各种势力,就算郁临渊曾经杀了她,囚禁她,他对郁临渊有气有恨有意见,却始终还是将他当做自己的大哥。
那天还听他说,他在请潇湘云帮忙,给郁临渊寻解药。
结果被利用完,就落得这样的下场吗?
不!
哪有这样的道理?
哪有所有的事都郁墨夜做了,所有的苦都郁墨夜受了,他郁临渊就只需白白捡便宜,还要倒打一耙的事?
“郁临渊!”池轻冷声开口。
众人纷纷看过来,郁临渊也眼梢一掠,瞥向她。
“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忘恩负义之人,你不认他这个弟弟就算了,竟然连自己的亲娘都不认,你还是人吗?”
池轻口气灼灼,却是被郁临渊厉声打断:“你有什么资格说朕?你这个水性杨花、见异思迁的女人!”
池轻气结,却也不惧,忽然想起什么,再度开口:“你说郁墨夜为了假冒你换了脸,六六是他的孩子,为何长得跟他现在的脸一模一样?难道六六也换脸了不成?”
池轻话落,引起场下一片议论。
对啊,对啊,这一点就说不过去了,换脸的话,遗传应该是像换脸前真正的模样才对啊。
睨着众人交头接耳的样子,以及池轻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的眼神,郁临渊“嗤”的一声笑了。
“池轻,看在你也曾喜欢过朕、对朕用过情的份上,朕原本是想给你留一丝颜面的,既然你自己不识时务,那朕就也不用念旧情了,六六为何长成这样,你自己难道心里没数吗?因为他本就是朕的孩子!”
“你胡说!”池轻简直无语到了极致。
“那日,你去密洞见朕,朕气你背叛了朕,强行要了你你忘了吗?算算时日,六六应该就是那日的龙种。”
池轻惊愕。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故事编得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这个男人怎么无耻到了这种地步?
场下众人一阵sao动,池轻气得一句话说不出来,这时,却听得“啪”的一声清脆。
大家闻声看去,就看到郁墨夜不知几时已站在龙座的边上,正缓缓放下高扬的手臂,而坐在龙椅上的郁临渊被扇得头偏向一侧。
“我的女人,岂能容得你如此信口开河地侮辱?”
郁墨夜声音微哑,口气却极沉,一字一句,咬牙逸出,听得在场的众人心里莫名一颤。
池轻微微抿了唇。
郁临渊缓缓将脸转过来。
大家震惊地发现,他的嘴角竟然有殷红流出,可见郁墨夜那一耳光用的力度不轻。
郁临渊抬手揩了一把嘴角的血水,正欲吩咐禁卫将这些人都带下去,却听得郁墨夜再度出声。
“我只问你一句,你是不是我大哥,是不是淑妃之子?”
场下瞬间四寂。
郁临渊眸光闪了闪,斩钉截铁道:“不是!”
“嗯,”郁墨夜点头,拾阶而下,吩咐王德:“去将我让青莲缝在龙枕枕芯里的东西拿过来!”
王德心里面早已是万马奔腾。
他在龙吟宫当值多年,竟然不知道是两个皇帝,是两个皇帝呀!
而且,他还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竟然完全偏心于假皇帝郁墨夜啊!
这四年的相处,郁墨夜对他的信任,他对郁墨夜的信任,早已超过了一般的主仆。
曾经他被六福所囚
,郁墨夜还专门派人去救他,他早已被郁墨夜死心塌地。
只是,他这样算不算是背叛前主子?算不算是不忠之徒啊?
虽然心里纠结着,但是,郁墨夜一句话,他的脚还是比他的心走得快,当即就领命而去。
众人疑惑,包括池轻,也包括郁临渊。
龙枕枕芯里有何东西?
龙吟宫离金銮殿并不远,而且想必王德是跑的,所以,很快便返了回来,并将手中之物交给了郁墨夜。
众人全部将视线投了过来,是一个小包袱,也不知里面包的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