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城想了想,似乎有点道理,可还是故意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某些人不仅脸皮变厚了,变自作多情了,还由榆木疙瘩变成巧舌如簧了。”
男人却也不恼,反而觉得像是受了表扬一般,黑眸愈发晶亮。
打打闹闹,一顿晚膳用下来,已是到了做晚课的时间。
千城正准备先将苏墨沉带到自己住的地方,然后去庵中大殿做晚课,就有一个姑子前来,说静文大师请她的丈夫过去一趟。
千城心里一阵哀嚎,下午也就那么一说,这还真要喊过去教育了。
苏墨沉却一副欣然乐意的样子,“正好,我也要找她。”
然后,便一阵风出了门。
“你找她作甚?”
“谈谈你下山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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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房,茶香袅袅
静文和苏墨沉对面而坐,中间一方小案,案上一幅棋盘,黑子白子数枚,可见已对峙良久。
静文轻轻落下一子,笑看向苏墨沉,“苏是国姓,看苏公子行尊带贵、气宇不凡,可是皇亲国戚?”
苏墨沉轻啜了一口杯中清茶,轻轻盖上茶盖,放下杯盏,白璧纤长的手指捻起一粒白子落下,亦是抬眸笑道:“苏某哪有那么好的命!”
他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将他喊过来,竟是要跟他下棋。
下棋就下棋吧,一张嘴话多得不得了,从进门到现苏在,就没停过。
刨根问底、说服教导,想到哪样是哪样。
话题转换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苏公子想让静慈还俗,跟苏公子一起下山,本座也没有什么意见,不过,这也得按照庵里的规矩办,待本座看个黄道吉日,让静慈行完还俗礼才成。”
“嗯”苏墨沉点头,浅笑吟吟:“但凭师傅做主。”
心里面却是那个汗啊,总算到正题了。
“静瓷是个好姑娘,深得本座喜爱,本来还准备日后将衣钵传于她,不想,你尚在世上,这事也就只得罢了。”
“嗯”苏墨沉含笑,静静而听。
传衣钵?,亏她想得出,幸亏他找了过来。
“静慈知书达理、人又勤勉,识大体、知进退,模样也生得倾城,这下哪个男人娶得她那是他的福分。本座并不知你二人先前种种,也不想知道,但是,你纵有千般理由,也万不该弃她不管,失踪这么长时间,如此作为,也不是一个有担当的好男儿该有的表现。”
“是,师傅教训的是!”苏墨沉微微颔首。“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寒夜庵也有寒夜庵的规矩,出了寒夜庵本座管不了,但是,只要在我寒夜庵中,就是本座说了算,就算此刻皇帝老子在本座面前,也得听本座的。”
“是!”苏墨沉薄笑,眉眼弯弯,“那是自然!”
“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但先前你一声不吭、弃静慈不顾,害静慈伤心就是不对,如今就算你悔过自新,想将人带走,也没那么容易,除了要行还俗礼之外,你还得答应本座一个要求。”
苏墨沉微微一愣,垂眸将手中白子落下棋盘,接着抬手朝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方才开口问道:“什么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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庵堂
木鱼声声、经声朗朗。
千城盘腿坐在一堆的姑子中间,边敲木鱼,边闭目诵着经文,一颗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也不知道苏墨沉和静文那边谈得怎么样了?
会不会闹得不愉快起来?
毕竟静文的啰嗦程度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好不容易挨到晚课结束,千城如同大赦,一刻都不敢耽搁,径直往静文的禅房走,刚走到门口,就正好遇到从禅房出来的苏墨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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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沉:与君共看长流水【004】
好不容易挨到晚课结束,千城如同大赦,一刻都不敢耽搁,径直往静文的禅房走,刚走到门口,就正好遇到从禅房出来的苏墨沉。
千城一怔,这就结束了?一个晚课也才两个时辰,可不是静文的作风,正准备开口询问,苏墨沉伸开手臂,将她裹了就走。
一直带着她走了一段路,这才将她放开。
“怎么了?”
千城疑惑地看着他溴。
“还不是怕你的静文大师发现你在门口,将你拖进去讲禅说教。”
苏墨沉又执起她的手,牵着她慢慢往前走。
千城怔了怔,旋即就明白了过来,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怎么?是不是被她的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吓住了?祷”
苏墨沉无奈摇头,“何止吓住,简直叹为观止啊!”
看着他头痛的样子,千城就愈发乐开了花,“怎么?这世上竟然也有你苏墨沉叹为观止的人?”
“怎么没有?”苏墨沉挑眉,斜睨着她笑得嫣然的模样,黑眸炯亮:“曾经对你,我也是叹为观止啊!”
“我?”
“是啊!还记得刚开始你嫁入四王府那会儿,整个一个女娲娘娘下凡,铜墙铁壁、勇往直前,又是剖腹取物,又是乱认死罪,就像自己有着不死之身一样,我仰望啊!”
“你—”
千城气结,甩开他的手,不悦道:“还说呢?人家还不是为了你,那时你冷情地将我为你所做的一切践踏,如今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是啊!”苏墨沉低低一声轻叹,复又将她深裹进怀,“你是那样勇敢无畏、那样执着坚强、那样美丽善良,你如此美好,而我,我似乎一直在让你受伤,让你绝望,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他的声音暗哑低沉,响在寂静的夜里,就像钢琴醇厚的低音,愈发的好听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