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琰神情淡漠,随意抬了下手,让烟罗起了。
他在软榻上坐下,瞥了一眼烟罗,“朕记得你与潘落两情相悦,是不是有这回事。”
烟罗眸色一动,心头突跳了一下,暗卫是绝对不能有感情的,他们只能忠于自己的主人。
“此次事了,朕就把你赐给潘落,给你们一个像样的婚礼。”他神色冷漠依旧,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无情无绪的瞥了眼她,“日后你们跟着皇后,保护好她的安全。”
烟罗还没对他的话反应过来,那人就起身站了起来,“你睡罢,朕去书房。”
烟罗怔住,突然跪下,“卑职不敢,请陛下在榻上就寝。”
景琰淡淡的斜睨她一眼,“这是朕的旨意,你只管听着就是。”
翌日的时候,练明轩领着小儿子练玉舒前来,景琰没做隐瞒,告诉他们,他午后要外出一趟,顺利的话,可以把练月笙带回来。
女儿被人劫持了,当父亲的自然的焦心无比,但是上头那位帝王淡漠神色之下,是不少于他的心焦。练明轩沉吟道:“陛下,我们都不知道这字条有几分可信,若有埋伏,岂不是中了那人的计。”
景琰皱眉,“朕只是给你说一声,至于朕怎么办,就不是宁国公你操心的了。”
练明轩还欲再劝,却让一侧的练玉舒扯住了袖子,他扬声道:“陛下,如若一人前往实在太过危险,微臣请求同行。”
“不行。”景琰一口回绝,“你老老实实的呆着这里,那儿也不用去!”
练明轩看的出来,这少年帝王,似乎是对练月笙上了心,虽然口头上不承认,但这次练月笙被劫,他在一旁看着,却是清清楚楚的感觉了出来。
景琰不想再和他们说话,挥手让他们退了。练明轩一声叹息,最后道了句,“陛下,请一定要将小女平安带回。”
她平安了,他也就平安了。
看着练明轩的背影,景琰神色坚毅,道了句,“宁国公等着好消息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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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早开始,练月笙就被穆锦带上了东山,她们在林间茂密的树荫底下停下,放眼过去,正好可以看见小溪旁边的碎雨亭,里头坐在一袭白衣的穆城。
“师父在这里约了那个皇帝。”穆锦说了一句。
练月笙微怔,侧头看穆锦,“约了陛下?”
穆锦眉眼弯垂,轻轻颔首。
练月笙突然笑道:“他是不会来的。”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抱了一点小小的希望,他到底会不会来?
穆锦亲昵的拍上她的肩,“会不会来,我们在这里看着就好了。”
“哎,你看。”穆锦手一指,“那个是不是?”
顺着穆锦指的方向,练月笙疑惑看去,当她看到那个一袭玄衣的男人时,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真的是景琰!居然是景琰!
离得远,虽然看不清,但是她清楚知道,那个男人是景琰,一贯是冷漠气质,她再也熟悉不过了。
她看见景琰步上亭子,长身玉立,一身的清贵冷漠,他背着光,背影更显一种笔墨难描的韵味。
穆城站起来,唇角勾勒出一丝不明显的笑,抬手让他落座。
练月笙紧紧的盯着,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
这两个男人是一个比一个冷,脾气还有些怪,如果穆城给他提了穆家柳家的事,甚至说出了什么皇室辛秘,她有点不敢想象景琰的脸色。
碎雨亭里,穆城淡漠着神色斟酒,推到了景琰面前,他一壁给自己斟酒一壁说:“先前皇后娘娘还说,你一定不会来找她。”
一听他提及练月笙,景琰一下子就提高了警惕,他眼神寒冰如铁,凝着穆城看,“她人呢?你把她如何了。”
穆城不紧不慢的喝下一杯酒,“陛下放心,你的皇后娘娘很安全。”一顿,和他视线对上,眸里冷意涔涔,“等陛下听完在下要说的话,答应了在下的条件,皇后娘娘,自会平平安安的回到你身边的。”
对方傲慢的态度,让景琰心有不满,但是为了练月笙的安全,他不能和他来硬的。
穆城好似看出了他的心思,把酒杯搁下后,便道:“陛下还是太子那时,应该记得国库被盗的事情罢。”
景琰一怔,“自然知道,这又如何?”这案子很大,查出来之后,穆氏一族尽数流放塞外,那时他只有九岁,对这案子却也记忆犹新。
“陛下,我姓穆。”穆城似笑非笑。
景琰几乎愣住,旋即沉着声音道:“你是穆家的人。”
“穆家唯一一个活着的,就是我了。”穆城轻描淡写,好似一件和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
练月笙屏气凝神,紧紧的看着亭子里的动静,两个人都喝了酒后,穆城说着什么,景琰不动如山。
时间一分分的过去,她头一次感到时间过的无比漫长。
“劫持皇后,还用这么傲慢的态度和朕谈条件,放眼整个京城,怕也只有你了吧。”景琰冷笑。
穆城面不改色,“陛下可以不答应,只不过相对的,皇后娘娘不能给你了。”
景琰脸色一凛,道:“如果真如你所言,朕自会为穆家沉冤昭雪,还穆家一个清白。”
“治柳家的罪名。”穆城不冷不热。
景琰沉沉眸色,“自然!”
穆城一笑,提壶斟酒,“再喝一杯。”
景琰没心情,盯着他看,“皇后人呢?”
“据我所知,陛下让别人假扮皇后,若是你这样将皇后领走,屋里面的那个假皇后该如何办?”
随着这话落下的时候,不远处的林子里传出来刀剑相交的铮铮之声,穆城脸色一变,“你还带了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