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离微微垂了长睫。
“罢了,我们已尽力了。”低低一叹,夜离转过轮椅,再次面朝着窗外。
“不是,我还没说完。”霓灵起身,来到夜离的面前,“然后,我就退出了御书房,心中气愤,我闷头走着,结果差点撞在了一人身上,我抬头一看,竟然是皇上。”
夜离一震,抬眸看向钟霓灵。
钟霓灵继续:“我都没发现他几时跟出来的,又怎么拦在我前面的,我差点摔跤,是他伸手拉住了我。见到是他,我连忙看了看左右,见并无旁人,赶紧将姐让我说的话跟他说了。”
“然后呢?”夜离再一次表现出了几分急迫。
“然后……”钟霓灵面色一黯,不悦地撅嘴,“然后,他说,他说……”
夜离蹙眉:“他说什么?”
“他说,一个愿意拿性命来救朕的人,就算是太后的人又怎样?”
夜离心口一撞,下
一刻,便笑了。
笑弯了眉眼。
钟霓灵有些被她的样子吓住,“姐……”
“我没事,话已经传到,我也心安了,至于要怎么做,那是他的事。”
“姐,皇上不是喜欢你吗?”想了想,钟霓灵还是问出了这个一直藏在她心中的问题。
“你怎么会这样问?”夜离震惊。
钟霓灵眸光微闪,“我猜的。”
“猜?”夜离便又笑了,“你还真能猜!他的确有喜欢的人,却不是我!”
话落,夜离扭头看向霓灵,“好了,夜已深了,我困了,今日你也累了一天,早点去歇着吧。”
“那我先扶姐去床上躺好!”
“不用了,我想再坐一会儿。”
“姐……”
“没事,白日我睡了整整一天,你要我睡得着才行,我真的没事。”
夜离再三笑着保证,钟霓灵才极不情愿地出了厢房。
房门关上,夜离唇角的弧度也终于失去了支撑。
一个愿意拿性命来救朕的人,就算是太后的人又怎样?
陌千羽的意思她懂。
巧黛是太后的人,却愿意拿性命去救他,而她是他的人又怎样,当时她就在现场,却未想到去救他。
垂眸弯了弯唇。
身后的房门“吱呀”一声又被人自外面推开。
她以为是去而复返的钟霓灵,没有回头,却略显不悦:“我说了,我想一个人再坐一会儿。”
“大夫说你身下的伤只能躺,最忌坐!难道你已全然忘记?”男人低沉的嗓音骤然响起。
夜离浑身一震,愕然回头,就看到男人白衣飘飘、长身玉立在门口。
赫然是凤影墨。
“你怎么来了?”夜离眉心微拢,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墙角的沙漏。
夜已深。
男人拾步而入,凤眸深落在她的脸上,就连关房门,都没有移开目光,而是面朝着她,反手在身后将房门“砰”的一声带上。
“听说戒坊发生了大事,我不放心你,过来看看。”
男人声音略沉,不徐不疾,不咸不淡,听不出过多情绪。
夜离眸光微微一闪,冷笑道:“多谢凤大人关心,只不过,我又不是戒坊的人,戒坊发生再大的事,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最好没有关系!”男人眸色深如潭水,说得有些似是而非,言语间,人已举步行至跟前,忽然倾身,直接将她从轮椅上横抱而起。
夜离一惊:“你要做什么?”
“接你回府!”男人声音笃定坚决。
夜离一听,急了:“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不是说好三日后来接的吗?这才一日……”
“三日的前提是戒坊安全,你能好生静养,如今戒坊都出了谋害天子的凶手,如此水深火热之地,又岂能让你呆在此处!”
男人一边说,一边抱着她毅然拉开厢房的门。
☆、100.【100】爱而不得,却要看他人风月,难道不该伤心?
男人一边说,一边抱着她毅然拉开厢房的门。
夜离想要挣脱,奈何身下巨痛,全身又因中毒绵软无力,只得耐着性子道:“那也要等跟大哥打了招呼再走。”
“夜那么深了,作何要去打扰人家休息?”
男人阔步出了门羿。
夜离气结:“凤大人也知道夜那么深了?做什么不能等明日,非要这么晚了来戒坊?”
男人挑眉,似是很不以为然,“我看,不知道夜深的人是你吧?身上有伤,又做什么这么晚了还要坐在那里?”
夜离便被问得哑口了。
想了想,便换了个表达方式。
“我突然不见了,大哥会担心的。”
男人脚步不停:“放心,我会让人通知夜大人的。”
话落,骤然朗声一唤:“来人!”
吓了夜离一跳。
那样子,就好像戒坊是他家的一样。
还真有两个人闻声披衣而出,其中一个是安顺。
不知发生了何事,两人揉着惺忪的双眼跑至跟前。
“明日等你们夜大人晨起,帮凤某转告他,凤某的夫人凤某接回府了。”
笃声扔下一句,也未等二人做出反应,凤影墨已经抱着夜离走了老远。
夜离闭了闭眼,彻底无语了。
戒坊外面,长安架着马车候在那里,见他们出来,连忙跳下车架,将马车的车门打开。
凤影墨抱着她弯腰而入。
车厢里面铺了厚厚的软毯,将她放在毯上躺好,他才吩咐长安出发。
马车只有一盏风灯,挂于前方车顶的外面,车门一关,车厢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夜离想起了霓灵因岳卓凡之死身陷大牢那次,她来找这个男人,两人也是这样在马车里面,马车里面也是一团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