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他怀疑夜灵才是她?
完了。
看来,她今日的确做了一件最糟糕的事,好巧不巧,正好扑到陌千羽怀里的时候昏睡了过去。
此举让所有人误会,包括凤影墨,包括陌千羽,甚至包括她的妹妹钟霓灵,从她方才的言词中就能瞧出。
哎~
夜离低低叹。
所幸霓灵认识这个荷包是她的,所幸霓灵捡起来后,只是默默地收了起来。虽然霓灵是有她自己的顾虑,但是这样做正好阴差阳错对了。
因为如果当时是她,她也会是这样。
既然当初送他的时候,他如此弃之,那么今时今刻,她也不会厚着脸皮再送他第二回?
所以,她定然也会默默地捡起来,然后默默地收好。
试想,如果霓灵不认识此荷包,然后见陌千羽掉了,拾起来给他,就彻底暴露了。
好险。
夜离微微松了一口气,转眸看向钟霓灵:“日后皇上若是跟你问起荷包,你就跟他说,荷包你丢了,若是跟你旁敲侧击,你就装听不懂。”
“嗯,”虽然不是很懂其中究竟,但是夜离如是说,她照做就行,“那荷包就还给你。”
夜离没有吭声,将荷包紧紧攥在手中,心里面却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不管是不是后来下去映月楼捡的,他终究没有丢。
只是…….只是,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主要是她已非……
厢房的门被人自外面推开,夜离快速将荷包拢入袖中。
门开处,是寒香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见霓灵也在,寒香略略颔首打了个招呼:“夜大人,”末了,便走向床榻边上。
“夫人,药煎好了,请夫人趁热服用。”
一边说,寒香一边将药碗呈到夜离面前。
夜离垂目看着瓷碗中红褐色的汤药,热气盈盈中,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味道。
这调理之药,她已经食用了快半个月了,这段时间以来,她每次都按时服用,虽然腥苦,她每次都喝得一滴不剩,不知为何,今日看到竟是胃里一阵作呕,排斥得不行。
“放在边上吧!”她冷着脸道。
既然她辛辛苦苦养了半个月的身子,今日被那个疯狂的男人毁于一旦,她又何须再喝?
寒香端着瓷碗未动:“放着就凉了。”
“让你放着你就放着,哪有那么多话?”夜离还未出声,边上的霓灵已经看不下去了,冷声先开了口。
寒香依旧未依:“爷交代寒香一定要看着夫人服下才行,夫人就不要为难寒香了,快趁热喝了吧!”
寒香一边说,一边还舀起一勺,往夜离唇边送。
夜离的唇瓣又破又肿,碰上灼热的瓷勺,一阵刺痛传来。
本就心中有气,又听到说是那个男人交代一定要看着她喝,气更是不打一处自来,她扬手,将寒香的手推开。
寒香只手端碗,只手拿着瓷勺,瓷勺里还一满勺子药汁,哪经得起她忽的一推?
瓷碗和勺子都脱手而出,跌落在被褥上,然后又滚落在地上。
所幸地上铺着蒲团,故而未碎。
而药汁却是洒得到处都是。
“夫人……”寒香蹙眉,连忙拿了帕子擦着被褥上的药渍。
凤影墨进来便看到这样的情
景。
他已换了一身干净的锦袍。
凤眸略略一扫歪倒在地上的瓷碗和汤勺,他转眸看向寒香:“下去吧!”
寒香默然退出,凤影墨这才看向钟霓灵,不咸不淡开口:“大哥几时来的?”
“刚刚!”钟霓灵冷着脸。
凤影墨也不以为意,举步走到药碗的边上,非常平静地弯腰将药碗拾起,又拾起瓷勺,一起放于床头的案上。
然后又再次问向钟霓灵:“大哥此次前来可是有事?大夫说灵儿要多加休息。”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下逐客令了。
钟霓灵自是不悦了,鼻子里发出一声轻笑:“凤大人也知道灵儿要多加休息啊?”
“凤某一直知道。”某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男人回得不徐不疾、不红不臊。
夜离一直漠然听着,没有一丝反应,就像没听到一样。
钟霓灵看看她,知她对这个男人厌恶得紧,便也不再跟这个男人斗嘴,想了想道:“既然灵儿需要休息,那我们两个就都不要在这里打扰她了。”
钟霓灵是想自己离开的同时,也能将这个讨厌的男人一并带出去,好让夜离一人落得清静。
“嗯,”男人点头,对她的提议表示赞成,并率先举步走向门口,一手拉开厢房的门,一手优雅地朝霓灵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灵儿好生休息,我先回戒坊了。”霓灵重重握了握夜离的手,便转身走了出去。
她以为凤影墨会紧随其后,凤影墨也的确跟在后面迈了一脚出门槛,却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将那只脚收了回去,对着钟霓灵略显歉意地眉眼一弯:“对了,我得先让灵儿吃了药才行,大哥慢走,凤某就不送了。”
话落,大手已是“砰”的一声掩上门,连让钟霓灵做出反应发作的机会都不给。
钟霓灵气结,伸手刚想再次推开门,却又在刚刚碰上门扉之时蓦地停住,她想起方才夜离说的话。
“不然呢?不然,就跟他闹,闹得天下皆知,是我给皇上吸的蛇毒?”
心中恼怒,却还是将手收了回来。
罢了。
而且,她姐姐那个样子也的确需要吃药,使性子终究不是办法。
站在门口踯躅了一会儿,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