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也离女子很近。
“夜离……”他最先出了声,唤她。
这一声称呼也给了那些猜测是夜灵还是夜离的人一个肯定的答案。
果然是她。
夜离看着他。
虽然离得很近,可还是有些距离,因为前面还有几个提竹篮撒冥币的人。
正欲启唇说话,却又恍惚觉得有谁的目光朝她深凝过来,下意识地凭着感觉看过去,就看到边上不远处的帝王太后襄太妃一行。
显然他们是不随出殡队伍一起的,大概是等棺木出了凤府就回宫的。
眼梢从太后的脸上微微一掠,夜离转眸,再次看向凤影墨。
四目凝视了片刻,眸光微微下移,看向他双手端在身前的灵牌。
伸手一指,指向那灵牌,夜离开口朗声问道:“可不可以将那灵牌上的称谓改一下?”
凤影墨微微一愣。
众人亦是怔住。
称谓?
改一下?
灵牌之上写的什么,大家自是早已看到过。
“先室沈妍雪元妻之位”
是要将“元妻”二字改一下吗?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夜离再度出了声。
“虽然我自己并不在乎名分,但是,现在毕竟不是我一人,还有他,”夜离一边说,一边将手抚向自己的小腹。
略略垂眸,浓密卷翘的长睫遮住眸中所有情绪,她停顿了片刻,才再次抬眸朝凤影墨望过去,“我不想他还未出世就注定是个庶出,你懂一个做母亲的心情吗?”
凤影墨眼波微微一敛,眸色转深。
队伍中传来一片不小的哗然。
夜离的话虽说得委婉,可是言下之意,却非常明显,在场的没有一人听不懂。
“元妻”乃正室、正妻之意,也就是原配。
一个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娶很多房,可正妻永远只有一个。
其余的都是侧室,都是偏房,都是妾。
正室的孩子是嫡出。
其余的人的孩子就只能是庶出。
虽然,侧室跟正室的确有很多区别,庶出跟嫡出也是云泥之别,但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眼前的情况完全不同不是吗?
就算夜离以后只是一个侧室,但是沈妍雪已逝,正室已逝,以后还不是她侧室的天下?
而且,沈妍雪也没有留下孩子,正室没有留下孩子,就算她的孩子是庶出,也没人跟他争宠不是。
所以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众人纷纷得出一个认知,此人一开口便说,自己并不在乎名分,实则就是一个十足在乎名分、小肚鸡肠的妒妇。
不然,一般人哪做得出来拦住人家棺木要名分的事?
何况,凤影墨还没有娶她,只是两人有了孩子而已。
而且,未婚先孕,本就是她一个女人的不是。
是她自己不守妇道,才会导致这样的事,如今竟然还有脸,在天子当前,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样逼人改灵牌的事。
简直叹为观止啊。
也难怪昨日沈孟要对她大打出手。
活该!
于是,众人落在夜离身上的目光就一个一个变得复杂起来。
当然,大家也在等着看凤影墨的决定。
然,凤影墨还没有开口,另一人已经出了声。
是帝王陌千羽。
“夜离,逝者为大,你就那么在意一个虚名?再说,一切都准备就绪,如果一改,后面很多东西要改,墓地得重新选,墓坑得重新挖,这个时候,那些大班的人可能已经将墓坑都挖好了。”
帝王话落,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特别是第一句,已经很犀利地将此女的脸打了。
逝者为大,不
懂尊重,非要虚名,虚荣善妒。
他们真的不明白,凤影墨睿智如斯,一表人才,后幽多少女子芳心暗许,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女人?
这种人最好能将她好好地惩治一番才好。
而且,帝王后面说的那些,也都是事实。
在后幽,正妻所葬之地跟侧室的所葬之地也是不同的。
正妻的墓地要坐北朝南。
而侧室的墓地可以朝其他三方的任何一方,却独独不能坐北朝南。
所以,如果要将沈妍雪改成侧室,那么她的墓地的确需要重新选,墓坑也的确需要重新挖。
那也太麻烦了。
可,众人发现,饶是帝王将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这个女人还是没有要作罢的意思。
依旧执着地站在前面,木桩一般,一动不动,一副不答应就不让开的架势。
“夜离,别闹,你先让开!”
终于,一直沉默不语、只深深看着夜离的凤影墨终于出了声。
声音略沉。
“你以为我在闹?”夜离轻嗤,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凤影墨的眸色又深邃了几分,他举步越过前面提竹篮的几人,径直走到夜离的身边,腾出一手一把握住夜离的腕,作势就要将她拉到边上,却是被夜离大力挣脱开。
“有什么问题,我们待会儿再说!”
凤影墨凝着她,眸含深意。
夜离眼帘颤了颤,下一瞬,却又一脸坚决。
“不行,你现在就当着众人的面做个决定,你口口声声说对我好,现在就是证明你真心的时候。”
“夜离!”
男人终于怒了。
夜离心口一颤。
忽然,有女子的轻笑声传来。
所有人一怔,夜离更是瞳孔微微一敛。
是太后。
“夜离啊夜离,”太后眼眸含笑,语气微鄙,一边说,一边轻搭着身边太监常喜的手臂,凤袍轻曳,娉娉婷婷朝他们的方向,也就是队伍的前面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