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跌撞撞上前。
然,这个狠心的男人竟然连最后一面的机会都不给她。
这就这样彻底地闭上了眼睛。
他怎么忍心?
他怎么舍得?
不,不……
夜离摇头,怔怔摇头,失魂落魄地摇头。
这不是真的。
绝对不是。
“太医,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她红着眼睛,眸子空洞地转,看向站在边上的太医,幽幽开口。
太医手里端着一个小茶盏,茶盏里面一泓鲜红妍艳,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的眸子也瞬间腾起血红。
也未等太医回答,她蹲下.身去,开始推男人。
“凤影墨,你醒醒……”
“凤影墨,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吗?你就是这样对我们娘儿两个的吗?”
“你给我睁开眼睛,你醒醒,你这个混蛋,你就是一个混蛋……”
“你用自己的一死了之,来洗清陌篱殇这个父亲造成的所有罪孽,来彰显你对张硕的兄弟情义……可是,你想过我吗?”
“凤影墨……你知不知道,你是全天下最不负责任的男人,最不负责任的父亲……你竟然连只字片言都没有留下给我……我在你的心里,我们娘儿两个在你的心里,就是这样的无足轻重吗……”
夜离大力推着他,疯狂推着他,哭着骂着……
太医皱眉看着她:“夜坊主,请节哀!”
夜离根本不理他,就像没听到一样。
太医低低一叹,端着茶盏,转身出了未央宫。
夜离哽咽着,哭骂
着,毫无焦距的眸子落在男人殷红一片的左胸上,几乎窒息得要晕厥过去。
“凤影墨……凤影墨……”
那抹殷红妍艳在她的瞳孔里不断放大,放大,顷刻就将她的一双眼睛填满,似火一般燃烧起来。
好痛。
眼痛、头痛、心痛、全身痛、四肢百骸都痛……
忽然,有什么影像快速从脑海里掠过。
场景是在缉台,凤影墨手执长弓,陌千羽站于旁边,他要射屋檐上扮作三爷的张硕,她手持长剑直刺他的心窝。
当时,他的胸口也是这样被鲜血染红。
还有,场景是峰顶,她跟霓灵手脚被缚,劫徒无数,凤影墨只身攀上峰顶,劫徒放箭,一枚羽箭正中他的左胸。
他依然上了峰顶,当时,他的白衣的胸口也是这样被鲜血染成了赤红。
他如地狱修罗,杀死了所有劫徒,甚至为了救霓灵,纵身跃下,以自己的命换取霓灵的生。
记忆如同潮水一般钻入她头痛欲裂的脑子里。
那是小屋的不远处,是她跟凤影墨住的小屋的不远处,好大的向日葵园,向日葵的花开得正艳,美不胜收。她想给他惊喜,留信给他,她在向日葵园里等他,然后……
当日的记忆清晰而来,夜离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一屁股跌坐在自己的腿上,有什么东西从袖中滑出,跌落在汉白玉石地面上,清脆悦耳的声响让人心悸。
她怔怔垂眸,是沈夫人送给她的长命锁。
“你看看,你仔细看看这两面的字,你还记得起来吗?”
“回去好好看看……”
沈夫人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夜离看着上面的字,又翻转过来看看,骤然,瞳孔一敛。
☆、278.【278】是,我记起了所有事
外面,众人都围着张硕。
大理寺卿、沈孟、端王都在旁,就连坐在前方位置上的太后和襄妃也都起了身。
太医将小茶盏里的鲜血小心翼翼地喂进张硕的口中。
霓灵跌坐在边上,苍白着脸,脸上水痕密布,完全没了思想龊。
骤然,手臂一重。
“别担心,他会没事的。”
霓灵怔怔转眸,看向那只落在自己手臂上的大手,又顺着大手缓缓朝上,看向大手的主人。
是韩啸。
他微微倾着身子,想要将她扶起来。
在韩啸的攥扶下,霓灵浑浑噩噩起身,忽然想起什么,“姐……”
下一瞬,便挣了韩啸的大手,撒腿就往未央宫的方向跑。
可没跑几步又倏地停住。
因为她姐从未央宫里出来了。
这厢传来众人惊喜的声音。
“醒了,醒了。”
“张太医,没事吧?”
霓灵怔怔回头,就看到张硕正被太医从地上缓缓扶起,一脸的懵懂和疑惑:“我怎么了?”
“你中毒了!”
还未等太医和众人回答,一道略显清冷的女声已经抢先响了起来。
众人一怔,纷纷循声望去。
就只见黑发长衣的女子已从未央宫里出来,正朝大家走来,长发飘飘,衣袂飞扬。
是夜离。
所有人都眸光一敛。
明明,人还是那人,明明还是刚刚那个声嘶力竭、拼死拼活也要冲进未央宫的夜离,却生生给每个人一种感觉。
她变了。
至于是哪里变了,却又说不上来。
或许是与方才的癫狂截然不同的冷静,又或许是与方才的崩溃截然不同的那种冷。
很冷,是那种从骨子里倾散出来的那种冷。
所有与她目光相接过的人都心头一颤。
大家自是知道她是受了巨大刺激,可……
张硕莫名。
“我中毒了?什么毒?”
“双刃花。”
不带任何感***彩的三字从夜离口中逸出,张硕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他是医者,且擅制毒解毒,自是清楚得很“双刃花”是什么毒?
可是,他怎么会中这种毒?
而且……口中腥甜……显然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