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里面,卞惊寒刚从橱子里拿出药箱,正准备给一双手掌上药,蓦地听到外面弦音的声音,他眼波微微一动,抿了唇没做声。
心里有些乱,便干脆装不在。
弦音等了等,没等到回应,以为他真不在,去处理他的什么急事去了,转身准备出门,碰到佩丫端着托盘送热茶过来。
“找王爷?”佩丫问她。
她点点头。
“王爷刚回来,在里面内室呢,你稍微等一下。”
弦音怔了怔。
尼玛,在啊!
她方才唤的声音不小,而且,又不是在闹市街上,屋中静得很,他不可能没听到。
故意装不在?
换做寻常,既然他故意这般,她肯定会识趣离开,但今日也不知怎的,大概是觉得他反常吧,反正她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于是乎,她决定不走了。
朗声回向佩丫:“嗯,那我就在这里等等。”
佩丫将托盘里的茶壶提起放在外房的桌上,便离开了。
外房里便只剩下了弦音一人。
她就站在房中。
没多时,卞惊寒就从内室里面出来了。
弦音眉尖微动,弯了弯唇。
就知道他会出来。
比耐心,她有的是,她就不信他能在内室里呆到天荒地老。
“找本王何事?”
也未看她,男人进了外房就转眸看着桌上方才佩丫上的茶壶,径直走过去。
弦音以为他要提壶倒水喝,却并没有,他只是负手立在桌子边上垂眸凝着那茶壶。
弦音莫名。
那茶壶有什么问题吗?
她这段时日一直在他这里看账簿,所以那茶壶她也熟悉,还是那个壶啊,也未换什么新的。
而且,又负着手?
虽然,平素,他不时也会负手而立,但通常情况下,只是负一手,这双手剪于身后,她还真是见得少。
大概是见她半天不做声,男人侧首瞥了她一眼,只很快的一眼,再度不徐不疾、情绪不明地开了口。
“若没事就且退下吧,不是膝盖疼吗?”
弦音敛了心神,长睫闪了闪。
“我过来是想将腰牌还给王爷。”
边说,边伸手探进袖中,掏出那枚腰牌,“我膝盖实在疼得厉害,王爷接住了。”
说完,蓦地扬臂将手里的腰牌朝男人面前一抛。
男人眸光一敛,连忙伸手去接。
可刚伸到半空中,就惊觉上当,连忙快如闪电地将手收了回去。
是的,弦音并没有真抛,她只是扬手用力做了一个抛的动作而已。
她还不至于那般不知轻重。
腰牌是什么?光一块上好的和田玉就已经是价值不菲,何况它还不仅仅是一块玉,它是御赐之物,它代表身份。
她怎么可能就这样抛丢给他,就算知道他会武功,就算知道他一定能接住,她也不会这样冒失。
万一没接住,万一摔碎了呢?
她不会让这种万一发生。
她如此虚晃一招,不过是想要逼他亮出自己的手而已。
像他这般沉得住的男人,拿一般的东西扔,他未必会接,只有腰牌这种重要之物,哪怕他觉得她不会真的这般做,却也不敢赌。
“王爷的手怎么了?”
她刻意绷直了声线才开的口,却依旧没能掩住声音的颤抖。
虽然这个男人方才刚将手一伸出来,又极快地收了回去,但是,她有心要看,又一瞬不瞬眼睛都未曾眨一下,自然还是看到了一个大概。
2 第457章 (1更)【求月票】
是烫了吗?还是烧了?
“没什么。”男人泰然自若,云淡风轻,还甚是自然地伸手提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弦音皱眉摇了摇头。
他是以为方才那么短的一瞬,她什么都没看到他手心是吗?
所以现在还特意提壶倒水证明自己的手什么事都没有?
眸色一痛,她直接跑过去就攥了他的手臂,并且将他手里准备端起来喝的杯盏一把接了下来,放在桌上。
然后拉了他手想看,他握成了拳头不让她看。
“真的没事。”他也蹙了眉。
她不信。
她已经看到了,怎么可能会相信没事?
她执意要看,她非要看,不看她不放心,她开始掰他的指头,一根指头一根指头用力去掰。
男人很意外她会如此,眼波微微一漾。
也很无奈,“你怎么那么倔?”
换做常人,他只要一扬臂,就能将人甩飞,可面对的是她。
当然,常人碰都不敢碰他,更别说这样吊在他手臂上掰他指头,也只有她,才敢如此放肆,才会犟得像头牛一样。
见她小脸脸色很不好,眉头都皱在了一起,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他眸光敛了敛,索性五指一张,摊了手给她看。
通红的掌心入眼,弦音瞳孔剧烈一缩,停了动作。
掌心中央的皮整个都没有了,边缘稍微还有些,却不是被烫得焦了、就是起了卷、还有许多水泡,触目惊心。
看完一只,她又去看他另一只。
另一只更甚。
弦音难以置信地看着,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将自己裹得死紧,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
难怪,难怪她摔在地上,他站在她面前就是不去扶。
难怪她走在他后面,他就将手拿到前面,她跟他并行,他就负手于身后。
“怎么弄的?”
话问出口,她已红了眼眶。
她抬眼看向他,他将视线撇开,没做声。
她以为他不愿意说,也不打算说的时候,他又开了口:“找吕言意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