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妈好奇的视线落在她的那双大红绣鞋上,末了,又打量着她身上的保洁服,没做声。
弦音知道自己的装扮很奇怪,也不好解释什么。
客厅里的摆设都没有变,一切都还是一年前的样子,弦音觉得熟悉又陌生,怔怔站在那里,心情亦是复杂得很。
绵绵拉了她的腕,“去房里。”
弦音看向聂爸聂妈,聂妈笑着朝她们扬手:“去吧去吧,一会儿给你们送水果来。”
进房关了房门,绵绵开灯,弦音发现,她房里的布置倒是变化很大,家具都重新摆过了,位置跟她以前的完全不一样,床也换了一张。
就在她站在那里想着,这是绵绵重新摆的,还是她爸妈重新摆的时候,绵绵抽开梳妆台的抽屉,拿出一本书,朝她扔过来:“你自己看看,看看我有没有冤枉你?”
弦音伸手接住,垂眸。
很陈旧的书,纸张都已经有些发黄,而且装订的,还是古时候的那种线。
封面上几个黑字入眼,《大楚建隆十四年录》。
2 第768章 歪曲事实(3末)
弦音心口一撞,愕然抬眸。
所以,绵绵就是昨天从野史馆借走这本书的人!
“你好好看看。”绵绵走到沙发椅前坐下。
弦音将手里的喜服放在边上的柜子上,也拾步走到灯下的桌旁坐下,迫不及待地开始翻看那本书。
聂妈敲门送了水果盘进来,就出去了。
因为年数久远的缘故,书里的有些字清晰,有些字已经很模糊,不过,虽然模糊,根据上下文,还是能辨出是什么字。
一字一字入眼,一面一面入眼,弦音的瞳孔一圈一圈缩起,脸色也一点一点变白。
甚至还未看完,只看到一半,就气愤地将书“啪”地往桌上一拍,“完全胡说八道!”
末了,又胸口起伏地拿起来继续看。
越看是越震惊,也越看越气愤。
这上面简直把她说成了驴子八只脚,不对,不是把她,是把绵绵,聂弦音的名字只出现一次,其余的,全部都是用的绵绵的名字。
说,绵绵是她的真名,她是一个妖女,身形可大人可小孩,会读心,擅媚术,化名聂弦音,各种不知廉耻地搅乱大楚朝堂风云。
说她勾引各皇子,三王爷卞惊寒、六王爷卞惊安、十一王爷卞惊澜全部被她成功魅惑,听命于她。
说她为了拴住擅长谋略的三王爷卞惊寒,更是不惜为其生下一女,卞惊寒便对她完全言听计从、死心塌地。
只有不近女色、一心清明的太子卞惊卓对她不为所动,她屡次勾引未果,怀恨在心,便伙同三王爷卞惊寒,设计陷害太子之母,也就是当朝皇后,和太子弟弟七王爷卞惊书,致使皇后被无辜打入冷宫,七王爷卞惊书被赶出京城。
此事之后,她更加猖獗,因为六王爷卞惊安发现了她是妖女的真面目,她便又与三王爷卞惊寒一起设计陷害卞惊安,致使卞惊安被打入天牢,永世不得翻身。
不仅勾引大楚皇子,还勾引午国皇子,导致午国太子悔婚,一心想要娶她,午国八王爷更是为了她被午国皇帝贬为了庶民。
除此之外,她还勾引天子。
建隆皇帝被她所惑,甚至让她垂帘听政。
而且,听了她的枕边谗言,将原本的太子卞惊卓废掉,重立三王爷卞惊寒,为了堵住百官和天下众人悠悠之口,建隆皇帝、她、三王爷卞惊寒三人合力设计太子卞惊卓,引他入局,让其含冤被废,且背负着谋逆之名,被判终生幽禁。
而她的胃口还不仅仅如此,随后又伙同卞惊寒对建隆皇帝下蛊,以解药威胁建隆皇帝退位,卞惊寒得以成功继位登上宝座。
新帝卞惊寒恐文武百官反对他娶她这个妖女,先瞒着满朝文武,在登基大典上搞突然袭击,册封她为良妃,虽只是为妃,却给了“大楚第一妃”的至高荣誉,她的地位由此可见一斑,也由此可见新帝卞惊寒势必只是一位傀儡皇帝。
“歪曲事实,完全歪曲事实!”
弦音气得肺都要炸了。
绵绵瞥着她:“该生气的不应该是我吗?上面记载的是绵绵,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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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769章 嘴硬心软的主儿(1更)
也就是到这时,弦音才彻底明白过来,绵绵对她的敌意来自哪里。
她突然想到“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无辜躺枪”这些形容,也难怪绵绵的怨念那么深,难怪她对她这般仇视,难怪前面说她什么活得风生水起、青史垂名、流芳百世。
原来问题的症结在这里。
其实,与绵绵不同,她气的不仅仅是这上面将她写成了一个妖女,她更不能容忍的是,上面竟然这般写卞惊寒。
完全将他写成了一个杀兄弑父的恶魔。
是谁?
到底是谁写的这些?是谁如此颠倒是非黑白、如此陷害他们?
再次拾起那本书,端详。
书的封面上印有大楚史馆的印,说明是出自史馆里的史官之手无疑。
蓦地想起什么,她快速翻找。
她做过见习史官,她知道,在大楚,每一本史书,是谁记录的、谁编撰的,都会有留名,不仅有记录编撰者的名字,还有审核者的印鉴,而这种皇室之争的史料,还必须是经过天子过目,才能入档。
可是,这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