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知道,皇因为左丞,会冷辛贵妃一阵儿。
她下打量辛贵妃,却没从辛贵妃的表情里看出多少失落,不禁挑眉:“便是皇不来,想来妹妹也多有招数,能招揽圣心。”辛贵妃忍不住叹了口气:“以往心念着皇恩,是想着这深宫大院,离了皇,臣妾又算得了什么,如今既得娘娘照拂,又何必再使那些小计小谋,反倒累了自己,有那闲心,不若领着清多读诗书,闲暇
之余,再画两朵花钿,说起来,臣妾见御花园那株三色茶花似要开了,有了些许心思,想画一朵三色花钿,不知样式好不好,不若臣妾画出来,请娘娘赏鉴?”
皇后听了也有些意动,问:“三色花钿,会不会太过繁复,反显杂乱?”
辛贵妃叫珊儿去准备笔墨,道:“不会,用轻暖相合的颜色便是……”
两人有商有量的,开始画花样子。
柳蔚在旁边坐着,看她们刚刚还在说皇,聊什么圣宠,突然转到花钿,有点没反应过来,问皇后:“娘娘,还要诊脉吗?”
皇后满脑子都是花钿,哪里顾得其他,挥手道:“一会儿诊,你也过来看看,这是梅花样子吗?梅花作三色,是不是不合情理?”
辛贵妃用笔尾端杵了杵自己的下巴,纳闷道:“您怎会看成是梅花,这是红茶……”
皇后“啧”了声,拿过辛贵妃的笔,道:“你这手艺也太差了,茶花哪里是这个样子,分明是这样……”
皇后信手拈来,还真画了朵活色生香的红艳茶株。
辛贵妃叹为观止,不禁夸道:“画得真好,娘娘也学过画画儿?那您若是得空,可否让清儿跟着您也学学……”
皇后谦虚道:“现在手生了,早些年喜欢画,那会儿又爱写诗,又爱画画儿,尽是雅趣儿……”
两人有说有笑,柳蔚觉得这里没自己事了,又怕她们真的研究出什么三个颜色的花钿,要在她脸做实验,忙趁机请退。却在这时,相夫人云氏竟进了宫。
第1562章 手上一抖,险些把丑丑扔出去
云氏以前是日日进宫,但从前阵子开始,却不见踪影。
柳蔚问过一次,皇后说云氏家有事,柳蔚便没细问,但这次见云氏,柳蔚才知,云氏竟是离了京,昨日才归。
云氏进去与皇后请了安,看辛贵妃也在,有些惊讶,又看两位一门心思都在化妆,便没打扰,出来却是拉着柳蔚的手,细细的问她自己不在的时候,皇后的病情如何。
云氏待皇后的确忠心,柳蔚便将现在的治疗进程跟她说了一下,让她心里有个数。
云氏听着,待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察觉自己或是耽误柳大夫太多时间了,忙问她是不是要走?
柳蔚听着内殿时不时传出的嬉闹声,又眼看着辛贵妃心血来潮,要弄七彩花钿,还吩咐下人准备颜料,她寒毛直竖,急忙点头,说自己出宫还有事。
云氏便说送她,正好相府的车马停在宫门外,马车还有她离京一趟,给云家带的礼物,原是打算晚出宫后再亲自送去,现在遇到柳蔚了,直接给她了。
青凰殿的小轿子将二人送到禁宫门前。
云氏亲自从自家的车厢里,拿出一个大包袱,塞给柳蔚,还笑着说,这是最厚的一份。
云氏在柳蔚这份礼的确是下了功夫的。
柳蔚想说,自己不收礼也会好好给皇后治病,但云氏一番心意,又说只是一些随行的特产,并不贵重,柳蔚便没什么心理负担,笑着接了。
之后柳蔚了云家的马车。
云氏乘着小轿又回了青凰殿。
马车,柳蔚打开了那个包袱,才知道云氏所谓的不贵重,是打了引号的。
两个大锦盒,一盒翡翠玉石,一本诗书册。
金银珠宝倒好说,但这本诗书册,柳蔚却不好评估价值。
将东西带回府,把金银珠宝单独放置,柳蔚带着那本叫《致知列之说十数授赏》的诗册给外祖父品鉴。
纪南峥本来在教丑丑念书,看到那本递过来的诗册,却手一抖,险些把丑丑扔出去。
柳蔚看老人家哆嗦,不知他怎么了,忙将丑丑抱开,要给外祖父探脉。
纪南峥却不理她,只管抽走她手里的书,还特地擦了擦掌心,才战战兢兢的将诗册翻开第一页。
刚看两行,他控制不住了,结结巴巴的指着书,又指着柳蔚,又指着书,话都说不清。
柳蔚被他吓到了,一边给外祖父拍背,一边小心翼翼的问:“这书是什么?”纪南峥激动万分:“古儒有言,正心、诚意、格物、致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其格物致知,为当圣者尤为推崇,物者万物也,格者来也,至也。物至之时,其心昭昭然明辨焉,而不应於物者,
是致知也,是知之至也……”
“等等……”柳蔚看外祖父滔滔不绝,忙叫停他,指着那诗册:“格物致知,又与此籍有何干?”
“何干?”纪南峥登时死死地瞪着自己的外孙女:“仙燕二帝青宗在位时,大学士肖晔曾于万山寺宝居亲书九诗六词品格物大论,赞其究物而知至意明之道……”
柳蔚插嘴:“哦,先朝大学士所书啊?”
纪南峥一拍桌子,重哼一声:“你可知肖大学士是位何等受人尊敬的圣人?你这本书正是当年肖大学士编撰授赏册时的成册抄录!”
柳蔚哪里知道什么大学士,她都不学仙燕历史的,她盯着那本诗册,想拿过来自己翻两页。
爪子刚探过去,被外祖父一拍,冷声问:“你洗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