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莫陌欲言又止,“老大会告诉你的,我就是来问问,你,要准备些什么吗?”
“不用,”白苏懒懒地趴在桌上,不在意地挥手,“我不一定会去。”
“好吧,”莫陌耸肩,反正出行的事他负责打点,至于最后谁去的事他管不着,“那我先走了。”
白苏点点头:“恩,不送。”
莫陌踏出门槛,身形顿了顿,忍不住又回头补充了一句:“白苏,我多嘴一句,老大真的不错。”
嘎?!白苏被他最后一个句子弄得一头雾水,什么不错,她听上去怎么觉得怪怪的?
唉,她最近撞邪了吧,遇到的事怎么都透着古怪。
白苏第二天是顶着眼袋去送朱白水的。
“昨晚没睡好?”朱白水笑着捏捏她的脸,“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白苏拂开他的手,随口道:“本姑娘我忧思家国天下。”
朱白水“噗”地一笑,很是欢乐地调侃道:“不愧观音的名号啊。”
知道他是在说那个难听的“毒观音”的称号,白苏丢给他一记眼刀:“那以后你是不是该把本姑娘塑成泥像,早晚三炷香,每天跪着潜心念经呢?”
朱白水很是认真地考虑了一下,正色道:“贫僧一定照做。”
白苏终于被他逗笑了。
见她笑了,朱白水笑着往前走了几步,低头凑近,嘴唇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柔声道:“我走了。”
她没想到他会凑上前吻她,即使只是额头,也算很亲密的动作了。她正要就此说道说道他,不料他却先说了这句话。
气氛好像一下子就从欢快变成了伤感。
他这一次上峨眉,就再也不会下来了。
吻她的额,算是郑重的道别了吧。
白苏不喜欢送别,在这个没有手机没有网络的时代,送别意味着不知何年的再见,而这,总是让人很是伤感。
她有些难过地轻轻道:“有空,我去看你。”
“看我剃光头的样子么,”朱白水退后几步,牵起马的缰绳,微微一笑,“好哇。”
这家伙……白苏看着朱白水,无奈地笑了。
这回,他是真的要去做谪仙了。
望着朱白水的身影慢慢消失,和白苏站在一起,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的连城璧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额头,道:“回去罢。”
白苏退了半步,避开他的手,自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脑袋上有东西吗?”
“沾了些尘土,”连城璧微微垂眸,“已替你擦净。”
是,是这样吗?白苏觉得还是怪怪的,但也没想出有什么问题,更何况连城璧最近一直很奇怪。于是,她很干脆地点点头:“回去好了。”
山庄里,白苏和连城璧坐在湖中小亭里,她独自吃着刚做好的各式苏州小点,因为离别而低落的心情一点点好起来。
不过,还是很奇怪啊……白苏偷偷瞄了连城璧几眼,隐隐觉得,坐她对面那家伙今天的情绪也不错,难道是因为朱白水走了?
说起朱白水,她就想到了昨天的事,连带记起昨晚莫陌那说得隐晦的话,侧头想了想,她问道:“你信中所说,预备和我商量的重要之事,是什么?”
连城璧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其实也没什么,”他淡淡道,“我打算退婚罢了。”
退﹑退婚?!
白苏彻彻底底地呆住了。
过了好一会,她才醒过神来,伸出手指颤巍巍地指着对面优哉游哉喝茶的连城璧,结结巴巴道:“你,你刚才,说,说什么?”
“我说,我要同沈家退亲,”连城璧细细品着杯中茶,并不抬头,却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近日我要亲自跑一趟沈家庄,你随我去。”
“你疯了!”白苏突地站起来夺过他手中的茶杯,狠狠地砸在桌面上,茶水四溅,她看也不看,只提高了嗓门问他:“为什么?”
连城璧没想到她会有这样过于强烈的反应。
所以他也呆了一下。
然后,他笑了:“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剧情被改变了!
白苏焦虑地在亭子里走来走去,心中瞬间转过了千百个念头。
如果连城璧不娶沈璧君,会怎么样?
他不会和萧十一郎结下夺妻之恨,不会因此一步步走向深渊无法自拔,这是好事,是不是,是不是?
但是剧情走向呢,肯定会被扭转,但是改变多少,哪些会被改变,谁知道呢?
但是,这又如何,不能预知又如何呢?预知了又能如何?
顾白苏,你现在不是在看小说,你活着的这个世界,是远比小说更加真实更加完整的世界!
纷繁错乱的想法不停闪过,白苏深深地吸了几口气,重又安定地坐回去,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口气灌进肚子里,这才觉得心情稍稍平复了些。
连城璧一直坐在那里,看着白苏这一系列举动,不发一语。直到见她重新坐下,才勉强地开口问道:“阿苏,你似乎,很激动?”
白苏急于弄清楚其中原因,完全无视他的问话,径自皱着一张小脸很是严肃地问道:“退婚的原因是什么?”
连城璧闻言,竟然笑了。
他笑得很是温柔,却让白苏无端瘮得慌。
连城璧朝白苏坐近了一个位子,微微低头看她,轻声道:“你想知道?”
他又靠近了。
白苏发现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射出一片淡淡的阴影,他垂着眸子,浓密的长睫毛给他平添一份魅惑。
她甚至隐隐能闻到他身上淡雅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