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是秋荻。”茅一云站摸摸慕容明曦的头,随即站起来,说道。
谢晓峰怔怔道:“她……嫁人……了?”
“我娘没嫁人呢,”慕容明曦撇撇嘴,表情郁闷,“还没找到能配得上我娘的人。”
闻言,谢晓峰一呆。
“我说,闲聊能不能等会,”一个清清淡淡的声音响起,“先把他带回去。”
说话的居然是竹叶青,他一只手拎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大老板的衣领,另一只手拿着那把雪亮的钢刀,看着屋里的众人,面上早没了刚才畏惧和害怕的神情。
见状,茅一云和躺在地上还没起来的仇二都有点发愣。
慕容明曦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给忘了。”
竹叶青嗤笑一声。
谢晓峰再一次打量竹叶青,皱眉道:“你究竟是何人?”
竹叶青道:“我只是大老板的军师。”
“也是天一阁的军师,”慕容明曦接口道,“叶叔叔,哑巴夫妇和那位娃娃姐姐可以放了。”
竹叶青淡淡一笑:“自然。”
竹叶青的本名叶青竹,至于为何人人都叫他“竹叶青”,不仅是因为他名字与之相似的缘故,更因为此人当大老板的军师期间,用计甚毒,条条阴险,好似毒蛇——“竹叶青”。
“这下,阿吉叔叔放心了吧,”慕容明曦歪着头朝谢晓峰一笑,指着竹叶青和大老板道,“这两个人我要带走,行吗?叔叔可以放心,乌安不会再有大老板。”
谢晓峰没有答话,只是走到慕容明曦的面前,蹲下来,平视着他的双眼,问道:“竹叶青是你娘放在大老板身边的探子?”
慕容明曦不可置否地笑笑。
“天一阁是你娘的?”
“你今年,几岁?”
“虚十岁。”茅一云突然开口。
他带她私奔的那个时候,距离现在,算起来正是十年。
“明曦,我走了,”茅一云搀扶着肩上受伤的仇二,不再管这屋里的事情,决意告辞,“代我向你娘问好。”
“一云叔叔不去看看我娘么?”
“不去了,”茅一云扶着仇二已经走到了门口,他头也不回地说道,“我没脸见她。”
这一句话背后的深意,蕴含着茅一云之所以为此去感谢谢晓峰﹑请求他原谅的秘密。
很快,茅一云和仇二的背影就消失在了傍晚弥散开的淡淡雾气之中。
这时,竹叶青对谢晓峰说:“那三个人我已经放他们回家,你可以去看。”
谢晓峰如今的心思正乱,听见竹叶青的话,他也只是下意识点了点头。
“叶叔叔,走吧,”慕容明曦想了想,又拉拉谢晓峰的衣服,仰起小脸道,“阿吉叔叔,你教我武功,好不好?”
谢晓峰低头看向他,正欲开口说话,却眼前一花,整个人轰然倒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突然一下开始纠结考研和就业问题 阅读该文章的读者通常还喜欢以下文章
第五章
谢晓峰睁开眼,看见床顶上精致的雕花,清脆的鸟鸣遥遥飘进他的耳朵,极淡极淡的药香萦绕在他的鼻尖,一瞬间,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醒了?”
听见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谢晓峰的心情极复杂,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仍然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南七。”
“是,夫人。”
一只手搭上了谢晓峰的脉搏,谢晓峰微微一动。
那个声音于是道:“南七是大夫,让他给你看看。”
谢晓峰动了动嘴唇,最终干巴巴道:“有劳。”
那人没回答,过了一会,那人起身道:“夫人,此人身体已无大碍,伤口只要按时敷药,饮食注意避开发物即可。”
“……打不死的小强。”
南七闻言一愣,抬头看着站在门边一脸平静无波的慕容秋荻,道:“夫人……刚刚说什么?属下没听清。”
“无事,”慕容秋荻微笑,“辛苦了,你回阁复命去罢。”
“是。”
随着南七的离开,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谢晓峰躺在床上依然不动,也不看她,但他知道她没有走。
又过了一会,他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抬眸凝视着慕容秋荻,淡淡道:“是你?”虽然他在看着她,但他的脸上却没什么表情,语调也没有多少起伏,不管他心里此刻在想什么,至少他脸上连一点都没有表露。他久已学会在女人面前隐藏自己的情感,尤其是这个女人。
在他醒来之前,慕容秋荻就一直在看他,她在拿他和她记忆中的那个男人比对,觉得似乎一样,又似乎不太一样,毕竟他们已经十年不见。这种陌生而熟悉的感觉真是有些奇妙。
此刻,听见谢晓峰先她开了口,慕容秋荻忽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和一个人如果缘分尽了,那两人之间哪怕只是说说话也是困难的。
所以,慕容秋荻避开他的目光,轻轻叹了口气,回答:“不是我。”
听到这个匪夷所思的答案,谢晓峰一怔。
就在他愣神的当口,慕容秋荻已经转身走了出去,背影一闪即逝。
屋子里现在只有谢晓峰一个人。
他站起身,发觉身上早已换了一套宽大而质地轻软的长袍,脏乱的头发包括那张充满污垢的脸也已经被重新梳洗打理过,身上的伤口已经都被绷带细心地绑好,一股淡淡的金创药味从伤口处传来。
然后他开始打量这间屋子。木质的结构,简单得连漆作都无,屋内家具陈设很少,但件件器皿用具都极精致,足见屋主的品味和风雅,屋子有一扇窗,窗台上有一个琉璃花瓶,里头插着一束极新鲜的菊花,大朵大朵盛放的菊花,给整间屋子都带来了勃勃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