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生存实录(274)
“幼安？”温沉的声音刚出，就见地上跪着的林水。
于是放松的神情瞬间恢复了漠然。
一直看着他的顾清宜将他的神色收入眼中，眼底浮现暗暗的笑意，从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人的脸色变这么快。
“怎么了？”他扫了眼二人的模样，淡淡出声问。
微凉的声音让林水脊背一僵，像是想起当初端茶送水跟在他身侧的时候，可等她抬眼看过去时，裴霁回路过了她，坐在了顾清宜的身侧。
明明罗汉榻一侧坐一人，但二人像是习惯了一样，紧挨在一侧，林水跪着，她这一视线正好能瞧见二人紧挨交缠的衣裳，甚至那修长好看的手还放在了女子的纤腰上。
她视线一烫，五味杂陈的低眼：“是奴婢要跟少夫人要身契，奴婢想嫁做李二公子为妾。”
她以为跟在裴霁回身边这么多年，以为知道这消息他会问上两句，可裴霁回却神色淡淡，只如常道：“知道了，你先下去罢。”
这么简单随意的两句话，林水跪着的身形却一震，就这么两句话，原来她只被当做一个寻常的、伺候人的丫鬟。
见人走了出去，顾清宜手捏住他在她腰间乱捏的手，犹豫道：“夫君不知道那李二公子，此人”
“为夫自然知道。”
裴霁回许是觉得有点挤，伸手捏住她的臂膀，轻松将她提溜到他腿上坐着，顾清宜高了一截儿，正好直视他漆黑的眼，“夫君知道？我方才是想劝她，那人当真不是良配。”
裴霁回哑然轻笑：“她比你年长，当初是跟在母亲身边几年的，李家的事她会不知道？”
第133章 俊美风流
将裴霁回的话听了进去, 一早顾清宜起来洗漱后，就让人去账房将林水的身契翻了出来。
还不等她让人去叫林水，林水就听到了动静自己先过来了。
冬日寒风扑面, 花园中那小亭上绑着的竹帘被放了下来, 挡了不少寒风。顾清宜听见动静，抬眼看向掀帘进入小亭的姑娘。
“少夫人安。”
“嗯。”她从林水素净的打扮上移开眼, 先前不觉得奇怪, 直到她今日仅仅钗了两根青玉簪, 顾清宜就明白过来了, 心底升腾起的细微的怪异，这样的打扮, 倒是很像她未出阁的时候。
实在不是顾清宜多想, 上京城素来不时兴这样浅淡的打扮。
“你的身契我已经让人找出来了, 之后的日子愿你能得尝所愿, 毕竟当初你也在松柏院伺候过, 走之前, 去给郡王妃道个别罢。”
林水抿唇, 目光看向石桌, 许是顾清宜今日要在小亭中查账, 石桌摆了几沓账簿, 账簿上就摆着她想要的身契。
她目光微顿, 伸手缓慢的拿过。
谁料, 顾清宜却因为她这一动作视线一凝, 那手腕上，带着的是个手镯, 刻了昙花缠纹样式。
“......”
先前只是心有古怪，如今她倒是确定了, 裴霁回送她那昙花镯就是这样式，不过裴霁回找的是金玉阁的师傅打的，精致又栩栩如生，个中的精巧好看不是如今林水腕间这只能比的。
她勾勾唇，神色淡然的拿起桌上的账本，专心看了起来，简直丝毫没有将她这些小动作放在心上。
北风呼啸，挡风的竹帘被吹了起来，女子身上的胭脂香也跟着飘进她鼻中，顾清宜不适的皱皱眉，终于抬眼看向依旧杵在一侧的林水。
“怎么，还有事？”
清冷的声音很好听，却透着和大公子如出一辙的淡漠。
林水眸光有些异样，她直视顾清宜的眸子，发现那清凌凌的眸子澄澈明亮，她一下鲠在喉中：“......少夫人难道不介意我吗？”
“什么？”顾清宜总算放下账簿，看向她。
“当初我可是大公子的通房丫鬟，少夫人不会不知道吧？你们成亲这几个月，少夫人放任我，奴婢不信您是当真能心境宽宏？”
顾清宜轻笑一声，“通房丫鬟？据我所知，你好像没有碰上大公子一片衣角，怎么就是通房丫鬟了？充其量应该是渚白居的大丫鬟才对。”
她的神色冷静，没有丝毫恼怒，语气甚至只是简单的阐述问题。
可顾清宜越不将林水放在眼里，就越显得她的别扭、她被下人明里暗里的嘲讽来的可笑至极。
顾清宜的目光扫过她露出的手腕和与她相似的打扮，淡淡道：“你只是寻常的丫鬟，我与大公子之间的感情我们自己笃定明晓，我岂会容不下你？”
这话算是回答了她的第一个问题。
顾清宜淡淡收回眼神，裴霁回对她的情感她当然万分信任，对于林水来说，她更多的是毫不在意，哪怕她刻意的模仿，也经不起她些微的波澜。
林水难堪的扯扯嘴角，手中紧紧的攥着身契，扭头走了。
今日正好是上十日一大朝会，等到巳时还不见裴霁回的人影，倒是先等来了松柏院的文酒。
文酒：“刚刚李家的人来了，说是要为李二公子纳妾，如今正在松柏院呢，郡王妃让奴婢过来知会少夫人一声，若是有时间就过去一趟。”
纳妾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林水是渚白居的人，顾清宜如今算是府上半个管家人，怎么也要到场去看看。
她点点头：“稍等，我换身衣裳就过去。”
说完，她转身进了里屋，不消片刻就换好衣裳出来，文酒还在廊下候着，“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