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什么?!”刘婵娟怒声喝断,“她是苦主,还是做女儿的,你做长辈的问她就是逼她,亲家母还用忤逆不孝的大罪压她,你们把她当软柿子捏,当软包子勒逼,我看着都可怜,今日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怕再说狠些,倘若不是这个儿媳妇温柔大方得我的心,我恨不得把你们萧氏这个毒妇的膀子撅下来一个,再敢逼逼,亲家大姨你试试!”
荔辰旭又气又怕,终是抖着胡须憋出一句话,“你打也打了,究竟还想怎么样?亲家母请直说吧,能照办的我们照办便是。”
蒙武便笑道:“亲家公,咱们听着便是,且别插手。”
刘婵娟便道:“既然亲家公开口了,那我就直说,第一件,从此后亲家母不许踏足我镇国公府一步;这第二件……”
荔水遥扯了一下九畹的袖子,九畹会意,往地上一跪就哭道:“老夫人,明面上娘子的陪嫁人口全都明明白白写在嫁妆单子上,身契也都如数给了,只是小萧夫人独独把奴婢几个贴身服侍之人的身契攥在手里没给,有两回,小萧夫人还跑到咱们府上训斥奴婢几个,总说身契在她手上攥着,让我们听她的话,可奴婢几个自小就陪伴在娘子身边,只对娘子忠心耿耿,还请老夫人帮着要来。”
刘婵娟顿时想起下药的服媚来了,猛地一拍小几就怒道:“好啊好啊,原来你早就留了一手,这回是下堕胎药,下回你要是往我们府上吃水井里撒一大包毒\\药,是不是就想毒死我们全府上下,你好发绝户财?”
这话太难听,如同把荔氏按在脚下踩。
荔辰旭又气又急又惧,指着小萧氏直哆嗦,“还不快让人把身契拿来?!”
小萧氏不服,还要呛声,大萧氏转头看向角落里缩成鹌鹑样儿的吴妈妈,怒斥,“你去找出来,倘若不听话,就都是你撺掇的,现如今不许主家打死奴婢了,但是打上几十板子把你扔在柴房关着,不给水米,几天内也能死透了!”
吴妈妈顿时吓的魂飞魄散,飞也似的钻进卧房,不消片刻就捧了一个红木方匣子出来。
九畹见了,登时就去抢在手里,急忙打开数了数,单单把服媚的身契挑出来,往她身上一扔就道:“娘子说了,你不必跟我们回去了,十几载相伴一场,成全你一腔痴情。”
服媚却悔了,拖着下半截身子往荔水遥这边爬,哭道:“娘子,奴婢错了,你带奴婢回去吧,事儿发了,夫人吃了大亏,她绝饶不了我的。”
九畹又气又悲落下泪来,“你竟也知道小萧夫人不是个好相与的,怎么就猪油糊了心窍背叛娘子呢,可见是娘子平素待你太宽和了,让你认不清真心假意,不知好歹。”
说罢,抱着匣子返回荔水遥身后站着,不再多言。
小萧氏正满心怨怒无处发泄,此时终于想起服媚来,扯着她头发拽回来就扇她的脸,服媚疼的嗷嗷叫,忽的,小萧氏不扇她脸了,瞅着荔水遥道:“你四个丫头里面,属她长得最好,既然你不要她了,我这里也不要背主的东西,她这个品相的,卖到青楼楚馆也能得个好价钱。”
服媚嚎哭大叫,“娘子救我,救救我。”
荔水遥抚着胸干呕起来。
蒙炎起身,不管旁人,抱起她便道:“耶娘,今日之事暂且如此,咱们回吧。”
“回吧。”
蒙武刘婵娟随之起身。
大萧氏望着被蒙炎抱在怀里的荔水遥,冷冷讥讽,“终究是你的娘家,由着婆家踩踏到这个地步,你面上很有光。今时你颜色好,他娇宠你,他日你色衰爱弛,又无娘家撑腰,你的‘好’日子就在后头了。”
蒙炎蓦的顿住,荔水遥搂着他的脖颈回望,大萧氏坐在那里,依旧一副端庄高雅的做派,只是看着她的眼神冷若冰霜,她从那里面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疼爱之意。
“大姨母,堕胎很疼的。”
“你没沾上一点!得饶人处且饶人,更何况那是你母,你却由着别人作践她,令人齿冷!”
荔水遥觉得自己依旧是懦弱的,不然何以泪蒙双眼,心痛如绞。
蒙炎震怒,但只能忍了,将荔水遥脑袋扣在胸前,大步而去。
刘婵娟听了大萧氏的话心头顿时惴惴不安起来,蒙武牵起她的手,“回家再说。”
镇国公府的车架深夜在大街上穿梭,自是被负责宵禁的金吾卫逮个正着,小将不敢拦阻就着急忙慌的去告诉了独孤擎
他是金吾卫将军,夔国公世子,独孤家下一代掌权人,朝堂之上,与蒙炎不对付。
独孤擎骑马奔来,在镇国公府辇车前停驻,含笑拱手,“镇国公,被我逮着了。”
蒙炎撩开车帘,冷冷道:“我这会儿有事没工夫和你闲扯,你如实报上去便是,明日让御史弹劾,放行。”
独孤擎一挑眉,让开了道路,“恭送。”
蒙炎摆摆手,把车帘撂下了。
回府后,月已偏西,众人困乏草草收拾一回便睡下了。
春晖堂,刘婵娟却睡不着,扯着蒙武也不让他睡,满面愁容,“亲家大姨这人不咋地,有句话却说的对,那终究是儿媳妇的娘家,今日我是不是真的闹的太过了?早知道我不该图一时痛快把亲家母打了,那终究是她亲娘,她心里要是偷偷埋怨我可怎么办,现在我还能吃能动不怕什么,再过几年我年老体衰,儿媳妇正当年,她要是偷着虐待我可咋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