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夏吸了口烟,百无聊赖:“为什么开心?”
“我有一个在外人看来非常优秀的大哥。”
楚舟轻声道,“母亲总是用我和他比,然后告诉我,我有多么差劲,我永远比不过他。”
只要连夏有兴趣,他能说出任何情话:“怎么会呢,宝贝,你比他强多了。”
楚舟也笑了。
“是呢。夏夏都这样说,那我一定,比他强多了。”
*
连夏必须得承认。
烟嗓,低哑的声线,带着喘,真的非常非常非常适合哄睡。
一个替代品尚且如此。
如果换成庭书,他的睡眠质量一定能够更上一层楼。
但目前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
作为一个早八晚六的上班族,他距离迟到还有一分钟。
而这甚至还是他为了怕路上堵车没敢开车去冒险把自己包成粽子挤了地铁的结果。
连夏:“……”
这破班是非上不可吗?
眼看着面前的员工电梯在五秒钟之前和自己微笑挥手告别。
连夏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南门的总裁专用梯。
以往张北在位时,连夏经常坐这部电梯直奔办公室找他吵架,因此也算得上熟门熟路。
虽然现在换了老板,但总不至于这么倒霉,上班第一天进门就碰到……
艹。
这人点儿背的时候就真这么倒霉。
从地下停车场上来的电梯里端端正正摆放着瞿温书。
连夏:“……”
气氛一时非常僵硬。
站在旁边的方远让开了进门的位置,语气倒是十足客气,还带着官方笑容:“连先生,八点刚过两分,快上来吧。”
连夏:“……”
这逼班,真的,上不了一点。
连夏两步走进去,实在没忍住,阴阳了一句:“瞿总亲自来我们这小破地方上班啊,过两天不会再给我们整个刷脸打卡吧?”
方远:“连先生说的对,这个明天就安装完成了。”
连夏:“……”
这就是打工人和资本家的差距吗?
连夏也官方微笑:“那还好,今天还没装上,无法判定我迟到。谢天谢地。”
方远:“……”
“艺人连夏今天左脚踏进电梯,违反了公司条例。”
男人矜傲而低磁的声音传了过来,“方远,报备人事,扣三个月他个人的公司额外补贴。”
连夏:“???”
方远:“……”
电梯刚好停在人事部所在楼层。
方远出仓的节奏宛如瞬移。
连夏深吸口气,还是没忍住:“瞿温书,你是不是有病啊?!”
电梯依旧允许上行。
男人的眉眼深邃又冷淡,轻瞥过来:“哦?说说看,什么病?”
“鬼知道你什么病,你就是有病!”
连夏气急败坏,“病了就去看医生!”
“呵。”
瞿温书锃亮的皮鞋在电梯内铺的地毯上无声的移动,只两步,便停在了连夏面前。
作为曾经的顶流。
连夏对自己一米八的身高其实一直还算满意。
但在现在这个无法逃脱的电梯轿厢的距离里。
瞿温书的身高给了连夏难以形容的压抑感。
尤其当他站在自己面前,向下颔首时。
这个世界上大概真的会有人天生磁感就无法同频,甚至天壤之别。
只要处于同一空间,就必定会难以忍受。
连夏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他下意识想往旁边挪开一点。
可动作还未做出。
下一秒。
瞿温书便轻而易举的抬手,将连夏堵在了厢壁与他之间。
难以揣度的某种冷香迎面卷向了连夏。
连夏甚至没来得及思考别的,脑海里便先问。
瞿温书用香水吗?
不。
没有哪一种香水是这种味道。
幽深的,清冷的,压抑而忍耐的。
像是古朴的檀意,又像是当旷野大风吹起,经纶转动时的佛香。
连夏只觉得侵范,那香意像是瞬间染满了自己全身。
电梯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连夏后知后觉的发现。
瞿温书压住了关门的按钮。
只要他现在松手。
那么无论电梯外走过何人,都会看到电梯里他和自己的样子。
“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了。”
瞿温书仿佛低音音箱混响般的声音就在连夏耳边,以至于他听到第一个字时,连眼神都有一瞬间的空茫。
是被满足的那种餍足的空茫。
全然落进瞿温书眼底。
他直起身,放下控住面前人的那只手,语气竟显得温柔:“所以连夏,乖一点。嗯?”
轿厢大开。
第十四章
被顶层落地窗折射而来的日光让连夏有轻微的不适。
瞿温书的风度与上位者的松弛熟门熟路的回归。
梯外。
连夏所熟悉的“皇朝”原有的,属于张北的办公室已经全然换了风貌。
八十年代朴素的暴发户板材风已经一律换成了黑白灰。
无声而厚重的深灰地毯,透明而寡淡的钢化玻璃会议室,连天花板的吊顶都变成了线条凌厉的极简。
没有人情,缺乏道德,只有价码。
哪怕在新闻和大众口碑里伪装再好,瞿温书也是个彻头彻尾的资本家。
连夏讨厌薄情寡义的商人。
*
电梯外是等候许久的秘书办。
“瞿氏控股”融资繁杂,方远作为助理只负责部分,相对次要的工作由整个秘书办共同完成。
瞿温书和连夏一前一后走出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