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晚昭清冷眉眼显露浅笑的看着满面匪夷所思,一幅脑袋坏掉模样的菖央,禁不住打趣道:“不过殿下这个反应倒是很好的取悦我了。”
连带着对自己生气的原因也不那么困惑,反正愧疚施晚昭是不会有的。
谁让被欺负的菖央好像也不怎么长点心呢。
但凡她会投机取巧的讨好恭维,或许都不会说出那种惹自己不开心的傻话了。
菖央并不知施姐姐心中所想,傻乎乎跟着眉眼弯弯腼腆笑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很少看见施姐姐露出这般笑容吧。
“别傻笑了,睡吧。”施晚昭收敛面上神情,视线落在菖央单薄衣物的身段,心想若是因为惩罚,而让她染上风寒,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嗯!”菖央喜欢看施姐姐笑,自然是将先前平白无故的冷落抛的一干二净。
待床榻纱帐垂落遮掩住外面夜灯微弱光亮时,菖央备感困顿的打着哈欠,睡意翻涌而来,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施晚昭闭上的眼眸重新睁开,偏头看向非要挽住自己一截手臂熟睡的某人。
正因为不明白菖央对自己没有缘由的信赖亲昵,反而让施晚昭更加的困惑。
越习惯菖央对自己的唯命是从,就越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拿捏应付她偶尔的不听话。
凡人,总是很容易变换心思,想来菖央就算心性痴傻,恐怕也很难摆脱凡人天生的恶劣习性。
施晚昭目光流转在菖央漂亮的眉目间,觉得自己还是需要找个更稳妥的术法控制她才好。
否则由着菖央异想天开的心性,实在很容易做出些不受自己控制的事。
再来现下菖央对自己如此信赖,多半是因为身旁只有自己一个人。
可等她过几日成为女皇,那将来后宫之中的妃嫔就会像花蝴蝶似的朝她飞扑而来。
施晚昭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将菖央送上皇位,结果她却被旁人勾了心思。
一切都是为了确保自己的计划,暗自说服自己的施晚昭,方才忽略那些小异样的存在。
深夜微弱夜灯随着施晚昭轻转的指尖动作戛然而灭时,偌大的内殿瞬间失去唯一的光亮。
而长夜里的西梁宫廷上方正在悄无声息的形成新的帝王祥瑞之气,微弱却又活跃不止,孕育着一番新气象。
如此昼夜交替变化,时日辗转至三日后的清晨。
登基典礼的举行,朝堂诏令随之颁发下达,百官早早的恭候觐见。
正适应着宽大笨重朝服冕冠的菖央,所有的注意都被冕冠的十二冕旒上五彩玉珠所吸引,禁不住抬手拨弄发出清脆悦耳的碰撞声。
四五个宫人弯身整理朝服落地数寸长摆,上面的凤凰绣纹是数十名宫廷绣娘用金线日夜加工缝制而成。
朝服上装饰的珍珠宝石更是数不尽数,光泽透亮引人注目,明黄朝服光滑而绵密,暗藏繁杂精细绣纹,可见其精巧绝伦。
“别玩了。”施晚昭身穿西梁皇后的朝服朝冠,样式上乍一看与菖央朝服颇为相似,可是细节处却透着许多细微不同。
平日里施晚昭很少装扮如此华丽庄重,以至于菖央瞧见她华美动人的模样时,禁不住看呆了眼,悻悻地垂下摆弄冕珠的手。
虽然菖央一直都知道施姐姐好看,仍旧觉得眼前的施姐姐跟平日里美的不一样。
菖央眼眸直勾勾的看着,空空的脑袋里寻不出什么漂亮词汇诗句,却猛地想起一个很适合的食物。
那就是平日里的施姐姐更像盛夏里的冰镇酸梅汤,冷冰冰的感觉分外强烈,所以不能咕噜的一口喝下去,因为会冻的牙齿发冷,而且肚子也会凉飕飕的不舒服。
可眼前的施姐姐完全不一样,她面上像是抹上些脂粉颜色,整个人更像春日御花园里最颜色夺目的鲜花。
哪怕离得很远都能够闻到沁人心脾的芬芳,上一回让菖央这么痴望的时候,大抵是成亲时候的施姐姐。
“怎么了?”施晚昭见菖央呆愣的没有半点反应,还以为她又犯傻了。
菖央回神的摇头应:“好看的、施姐姐,喜欢~”
施晚昭迎上菖央目光,虽看不出有半点放浪心思,却莫名面热的紧,只得无声接受她直白的夸赞,顾自拉开话出声:“今日典礼,殿下就是女皇陛下,可不要慌张失措误事。”
假若不是周围有宫人,施晚昭真该捏住菖央的耳垂细细说一顿不可。
菖央的言行,若是以后别的人也这般直白,指不定要被误会成什么样了。
“嗯。”菖央点头应着,心间被说的有些忐忑不安。
登基,看来真是很重要的典礼呢。
待从永乐宫乘坐辇车出发,菖央僵硬着身段大气都不敢出,眼眸怯怯的看向身旁的施姐姐,方才平稳些许心绪。
队伍一路穿过宫道,停在大殿外时,菖央下辇车视线略过这些跪伏的群臣,稍稍有些呆愣。
施晚昭有些担心她发愣忘记仪式,不动声色抬手轻点了下菖央手臂。
菖央回了神,明亮眼眸有些无辜瞅向施姐姐,奈何她却并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只好随着带路宫人一步步行进。
这通往大殿之上的白玉石阶比想象中还要长,笨重的冕冠和太长的朝服使得菖央行走时分外不便。
眼前的冕珠摇晃个不停,菖央实在是很难忍住去拨弄的心思。
可身旁的施姐姐却像是看透心思轻声说:“专心些,慢点走。”
菖央只好停了抬手的动作,好不容易才终于走上高处的大殿门中央,禁不住呼出一口长气,眼眸满是期盼夸奖的看向施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