菖央犹豫的应:“不知道,好不好。”
从前宋俪时常没来由的对自己生气,有时还不怎么理自己。
不过宋俪已经是整个宫里少有会偶尔愿意跟自己说说话的人了。
而且刚才的宋俪跟以前的宋俪要温柔好多呢。
施晚昭对菖央模棱两可的回答有些意外,心想她这不像回答问题,倒更像是困惑疑问。
“陛下,怎么会这么说?”
“唔、就是不知道好不好。”菖央稍稍坐近倾斜身段,信赖的依靠施姐姐应答,“以前她说菖央笨,不怎么喜欢跟菖央玩的。”
“那陛下为什么刚才还让她来玩?”
“因为人多热闹,可以玩捉迷藏呀。”
菖央心性转变的说着,一幅给了甜枣就忘巴掌的模样。
“陛下,该打。”
“哎呦~”
施晚昭抬手轻敲了下她的脑门,心想难怪宋俪刚才能那么嚣张提要求,看来早就拿捏住菖央需要人陪玩的孩童心性。
所以宋俪才会在需要的时候任意使唤菖央,而不需要的时候就会毫不犹豫的丢弃菖央。
菖央无辜的看向施姐姐,完全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
这夜里宋俪堂而皇之的搬进荣安宫,次日消息就传遍深宫各处,其中自然包括颐养宫的辛太后。
春暖花开的清晨薄雾初消,辛太后同菖央上完早朝各自分道。
辛太后批阅些奏折,一边旁听王管事的汇报。
“昨日宋嫔妃先是去长生殿觐见陛下未果,而后又去了一趟华容殿,听闻后来得到陛下准许搬进荣安宫。”
辛太后皱眉的出声:“这个宋俪真是会来事,一个寻常妃嫔未得赏封,竟然就这样住进荣安宫,施皇后难道就没有任何动作?”
深宫之中的皇后拥有的权利一点都不比前朝掌握生杀大权的女皇弱。
一国之母就算没有什么好胜心,可也不能由着宋俪这般放肆。
王管事低头应:“据说宋嫔妃搬进荣安宫是施皇后主动提及。”
“难道施皇后真就这么不在意深宫中的名利斗争?”辛太后一直觉得施皇后品性不错,只不过后宫之中若是太过贤良,恐怕坐不稳西梁皇后的位置。
“施皇后整日都只专心研读道书,平日里衣食节俭,更不曾设歌舞宴席。”
辛太后闻声一笑而过,掌心翻阅手中奏折若有所思道:“这样一个恪守清规戒律的女人,如果不是普度众生的活菩萨,要么就是等待螳螂捕蝉的黄雀。”
王管事无法听出辛太后的话语深意只得出声:“那是否要多派些人看着施皇后的一举一动?”
“不必了,施皇后的母家国师并没有在朝堂上有多深的根基,她就算真想要图谋不轨也很难掀起风波。”
“是。”
其实辛太后觉得相比较安分守己的施皇后,宋俪才会是个麻烦。
如果两三年后菖央退位,菖仪继位的话,那这几年就不能让深宫妃嫔怀有身孕。
否则自己挑选的三家贵女,反过来会成为钳制菖仪上位的势力。
至于施皇后,反正只要打压国师势力,那她腹中的胎儿就当是菖央唯一的血脉吧。
辛太后对于菖央已经是仁至义尽,古往今来皇后从来没有诞下孱弱痴傻皇女存活的先例。
皇家不予许任何玷污声誉的存在,哪怕是亲生血脉也必须要秘密处死。
更何况因着菖央的痴傻,辛太后这些年承受太多的风险压力,早就没有多少母女情分。
宫殿外暖阳初照,回暖迹象愈发明显,可颐养宫内却仍旧寒冷刺骨。
待近谷雨立夏时节,蝉鸣声渐起,宫人们早已更换厚重春衣,就连菖央也因着热而更换轻薄夏裳。
可施晚昭却因为“胎儿”的存在不得不配合穿戴保暖。
幸好施晚昭不惧炎热,除却每日应付前来探脉的太医,别的倒是一切如常。
“施姐姐,肚子好像又大了。”菖央蹑手蹑脚的走近,生怕不小心碰到施姐姐。
宫人们都在传几个月后的秋天里自己和施姐姐的小孩子就要出生了。
“嗯。”施晚昭翻看手中道书,心中已然在思量怎么才能把假“胎儿”顺其自然的毁掉呢。
毕竟眼前的臃肿身形不过是障眼法罢了,到时施晚昭可变不出来一个真婴儿。
菖央见施姐姐神情平静,好奇的询问:“施姐姐,不开心么?”
施晚昭停下翻阅道书的动作,目光看向凑近面前的菖央熠熠生辉的眼眸出声:“陛下,为什么会这么问?”
“唔、不清楚。”菖央黑亮眼眸朝上转动,一幅努力思考却没有得出答案的模样低低地应。
这不靠谱的回答,从菖央嘴里说出来,反倒挺靠谱的。
正当殿内安静之时,屏风外的宫人忽地汇报:“陛下,宋妃娘娘派人来请您去荣安宫游玩。”
菖央一听到玩,整个人顿时来了精神,眉眼弯弯的应:“知道了~”
“施姐姐,一块去玩嘛?”菖央偏头看向已经移开视线自顾自看书的人询问。
“不去。”施晚昭指腹翻阅道书幽幽地应着,神情乍一看与先前并不变化,可周身气息却冷了几分。
“好吧。“菖央倒也没多想,这段时日每回宋俪请自己去玩,施姐姐一回都没有去。
或许施姐姐真的是不喜欢玩闹呢。
待菖央从屏风绕步出殿,脚步声细碎飘远时,施晚昭手里的道书却是一页都没有翻动过。
施晚昭偏头静静的看向窗外碧蓝的天,心想宋俪就是纯心在挑衅,掌心幻化一只巴掌大小的玄鸟,其爪锋利无比,眼眸纯黑似深渊,随即扑闪翅膀头也不回的飞出华容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