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太后可不想让宋俪成为贵妃,自然是属意自家人。
“今日起施皇后需静心养胎,所以陛下不便夜宿华容殿,诸位需好生入长生殿服侍陛下。”辛太后故作随意的说着,实则是提点妃嫔,顺带敲打施皇后。
施晚昭听到这有些突然的消息时,才明白辛太后话里深意。
“是。”众人起身行礼应。
语毕,各人各有各的心思,施晚昭的沉闷与宋俪的窃喜形成鲜明对比。
而辛妃和赵妃两人反倒神色如常,好似不甚在意辛太后的话。
待宴会结束,施晚昭乘坐辇车回到华容殿,视线略过空荡荡的主殿,心想以菖央的性子,辛太后不许的事,多半她是不敢不听从。
而回到荣安宫的宋俪则是火急火燎的来长生殿觐见想质问菖央数日闭门不见的缘故。
乔管事看了看这位来势汹汹的宋妃娘娘出声:“请娘娘稍等,老奴这就去通报。”
宋俪傲然的候在一旁,心想这回菖央不可能不见自己。
而长生殿内的菖央怀里抱着小人偶正准备午后小睡,忽地听见乔管事的话语时,整颗小心脏跟着一紧,怯懦的询问:“她、进来了吗?”
乔管事摇头应:“陛下,宋妃娘娘还在外面等候。并未入内。”
菖央松了口气,心里想着施姐姐叮嘱的话出声:“困了,想睡觉,让她回去吧。”
“是。”
这方乔管事传出话,宋俪气的脸都绿了,满是不敢相信道:“陛下真是亲口说的吗?”
乔管事并不太喜欢宋妃的咄咄逼人气势,却不得不和颜悦色的应:“是,陛下早朝过后按照习惯都要小睡一会,宋妃娘娘不如改日再来吧。”
假若这里不是皇宫,宋俪怎么都要揪住菖央质问一顿不可。
可惜宋俪现下是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气的拂袖而去。
皇宫之中的闲言碎语传的并不慢,傍晚时辛太后听到汇报,禁不住嘲讽道:“这个宋俪真是一点都不掩饰急功近利的心思,不知宋相怎么教养孙女。”
王管事低头应:“那今夜要安排辛妃娘娘入长生殿吗?”
“可以,让她与陛下好生见见面认识也好,将来以免冷落自家人。”
“是。”
从午后睡到黄昏的菖央醒来时,还有些不太习惯没有施姐姐的陪伴。
而且施姐姐不在,菖央一个人待在内殿很无聊。
可是出长生殿,菖央又怕遇到凶悍可怕的宋俪,只得停了心思。
待夜幕缓缓落下时,菖央早早的沐浴用膳,便无事可做的独自翻看连环画集。
窗外蝉鸣声渐起时,没想殿外忽地有通报:“陛下,辛妃娘娘觐见。”
菖央坐在床榻困惑的张望,只见乔管事领着辛妃入内殿走近,“参见陛下。”
辛妃,名荟,年岁长于菖央。
辛荟叩拜行礼,并没能听见起身二字,反而听到这年轻的女皇发出疑惑叹声。
一旁的乔管事知晓女皇痴傻迟钝,便主动出声:“陛下,辛妃娘娘是辛太后招来夜里为您服侍,老奴退下了。”
“哦。”菖央慢半拍的应着,视线望着乔管事身影消失不见,才看向仍旧行叩拜的辛妃出声,“你、怎么不坐呀?”
没有半点自觉的菖央,完全没意识到是自己未曾出声唤人家起身的缘故。
“谢陛下赐坐。”辛荟起身落座榻旁,目光迎向榻上明黄内裳的女皇,只见她生的明眸皓齿,面容白净如玉,模样其实是比自己更好看的。
若不是她眼神中过于明亮专注,完全不掺杂半分杂念,辛荟都要以为她是个心智如常的常人。
两人坐的并不近,殿内灯火通明,菖央怀里搂着小人偶,并不怎么知道该如何跟面前女子相处,一时显露苦闹,心想如果施姐姐在就好了。
“陛下,在想什么?”辛荟看着她眉眼间几番纠结变化困惑出声。
菖央有些紧张的结巴出声:“华容殿、想回。”
辛荟有些意外她的错序断句,微愣了会,才反应过来话意,试探的问:“那陛下怎么不去华容殿呢?”
“母后,不让。”菖央抿唇闷闷不乐的说着,而且乔管事也说施姐姐有身孕夜里不能去打扰。
“这样啊。”辛荟看着女皇苦恼模样,心想女皇对施皇后似乎很信赖,不过又不像是爱慕之情,抬手拿起她面前的连环画集,“陛下,喜欢看这个?”
这类画集都是些不识字的孩童才会看的东西,没想如今已然登基的女皇竟然会看这类画集。
看来她的痴傻真如传闻中一般严重啊。
不过说起来也是,若非她痴傻,否则自己一个庶女怎么能享有辛家嫡女的资格入宫选妃呢。
自己,只不过是世家联姻的一个替代物件罢了。
菖央并不知对方心思,抬手指着画集上的图案说:“嗯,小鹿可爱~”
这本连环画集里面的小动物绘画的栩栩如生,辛荟低头看了看确实是精品。
“陛下,这不是寻常的小鹿,而是名为夫诸的神兽,传闻它头顶有四角通体光洁发白的鹿,知天下事,并且通人言。”
“小鹿,它、还会说话!”
很显然见识不多的菖央一下就被吸引了。
辛荟自然看出女皇的好奇,莫名觉得自己像是在给邻家小孩说故事。
不过现在的辛荟必须要尽可能跟女皇攀近关系,否则就会成为辛家的弃子。
“陛下,还想要继续听小鹿的故事吗?”
“想~”
这夜里辛荟得以留宿在长生殿,直至天明都未曾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