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水雾缭绕,菖央见施姐姐心不在焉的模样,面上满是困惑不解。
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施姐姐有时忽冷忽热。
一定是自己脑袋太笨了,所以没能好好回答施姐姐的问题。
不过封印法地,菖央真的从来没有听过。
“陛下,看什么?”施晚昭回神,垂眸迎上菖央探望的目光,她专注的黑亮眼眸里全都是自己,再无旁的事物。
这样无时无刻的注视,施晚昭很显然并不讨厌,心生戏弄的抬手,温凉的食指轻弹了下她的额前。
菖央迟缓的眨了下眼,并不曾躲避,笨拙的应:“看施姐姐,不明白想什么?”
施晚昭食指停留在她的澄澈眉宇之间,力道轻柔的描绘她的娟秀峨眉,仿若在描绘精美人偶,神情淡然从容的问:“陛下,很在意我在想什么?”
“嗯。”菖央察觉温凉指腹落在眼角时,不自觉的眨了下眼,隐隐感觉有水珠顺着施姐姐指腹渗进眼眸,冰冰凉凉的一点都不热,略微有些刺激。
“阿嚏!”菖央先前本就受凉,现下禁不住哆嗦身段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施晚昭察觉菖央不适,方才顾自收回手解释:“陛下,我现在需要治病,所以必须要知晓西梁国封印法地,否则我可能永远都不能摆脱寒疾折磨的痛苦。”
而且那样就永远的需要菖央的鲜血,这对孱弱的她而言,并不是件好事。
“治病不是要找火、什么的东西吗?”菖央说着,有些忘记了。
“那物件名为火之芯,目前还没有着落,而且它是神物,恐怕难以掌控。”施晚昭翻阅道书,道书中对于火之芯的描述,大多非常危险。
道书记载,传闻之中的火之芯难以控制,相传数次从燧人氏手中逃离。
而火之芯对于妖邪具有天生的威胁震慑,除非它有意显露眼前,否则很难发现它的存在,更何谈抓捕。
菖央见施姐姐如此苦恼,不由得跟着皱眉念叨:“唉,那怎么办呀?”
现在施姐姐生病,自己却没有办法帮忙,真是太笨了。
施晚昭见往日里不知愁闷为何物的菖央,此时竟然皱眉叹惜显露出一番老者苦闷。
虽知她是担心自己的病,却被她秀丽面容上违和的愁闷,逗的有些忍不住嘴角上扬出声:“陛下,这么担心我?”
“嗯,生病会死的。”菖央灵动的眉眼满是担忧,神态认真的说着,“不想、施姐姐死掉。”
这么好的施姐姐,如果死掉了,菖央光是想想都眼睛忍不住泛酸湿润。
施晚昭见菖央如此重视自己的反应,没了逗弄她的心思安慰道:“陛下放心,我不会死的。”
过去经受那么多的痛苦,施晚昭都没有想过死亡,怎么可能甘心因体内作祟的极寒而就此丧命。
不管那玄尊言语真假,自己都必定是要达到目的。
西梁封印之地,若是找不到任何记载,那就派人翻山越岭的踏遍每一寸土地。
总会有消息的。
更何况西梁国力衰弱,女娲灵力日渐削减,迟早是会有封印失效的时候。
“真的?”
“当然,我还要给陛下寻找一个聪明的脑袋,到时没有人会再看不起陛下。”
菖央被这么奇怪的说法弄的有些好奇问:“聪明的脑袋?”
“嗯,今日那个秦学士聪慧过人,对于诗书文章自有一番见解,陛下不想变成她那样吗?”
“秦学士、施姐姐喜欢么?”
对于菖央而言,只要施姐姐喜欢,那自然就是好的。
可心里面却有些不易察觉的沉闷,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拉扯。
“我很满意这个秦学士。”施晚昭并未注意到菖央的心思,顾自想着如果可以的话,这个月的月末正好是最适应进行移魂术的时日。
菖央却因为这句话而一下恢复精神,原因无他,只是单纯的因为话里并没有喜欢二字。
嗯,施姐姐一定还是最喜欢菖央的!
很是善于自我安慰的菖央瞬间元气满满。
待菖央沐药浴从内里出来,已经是用午膳的时候。
尹管事领着宫人备膳,视线瞥见女皇陛下手腕的纱布时,不由得一顿。
今早还好好的,怎么忽地就受伤了?
不过作为宫中管事,并没有职责过问,所以尹管事只是如常汇报道:“皇后娘娘,方才内司府总管派人重新递交关于宫中修缮的账目,还有一份关于太后娘娘寿诞礼宴支出库银账目折子需要您审阅首肯。”
施晚昭给菖央盛了份参汤,并未在意道:“太后寿诞礼宴应当与往年账目相差不多,今年为何还要额外递交一份新账目?”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往年里太后寿诞都是以西梁皇后规格办制宴会,今年身份不同,内司府自然就想办的更好些。”
尹管事也不好直接表明内司府多半是要巴结讨好辛太后,如今虽然施皇后是名义上后宫之主,可实际上辛太后一直总揽大权。
这些关于辛太后的账目,施皇后根本就没有权利拒绝,否则华容殿和颐养宫恐怕就要不合了。
施晚昭当然听出尹管事的话外音,探手拿起那本折子随意翻看。
果然数目惊人,想来那内司府总管上回没能从修缮一时获得油水,所以就准备在寿诞礼宴做文章。
自己要是拒绝就会惹辛太后的不悦,内司府总管倒是相当的阴险。
这般一想,施晚昭随意的放下折子出声:“准了,便是。”
反正西梁国已经外强中干,辛太后这么骄奢,无异于火上浇油,不过这对于自己而言并不是什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