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越活越回旋?”叶芝扯住她的帽檐,向下一拉。
“别别,快弄回去。”何洛嗔道,“我手上都是油。”
“你没吃早餐么?”
“吃了。但我好久没吃煎饼,忍不住买了一个。”何洛笑嘻嘻递过来,“但现在吃不了了,还剩一半,我猜你就没有吃早餐。”
“看看你的形象啊。”叶芝摇头,“要不要把帽子放在地上?或许还有人扔两个硬币进来。”
“我看起来很邋遢么?”何洛嘀咕着,“看来只有田馨可以装嫩,我就是典型的老葱刷绿漆。”
“你不都是要扮演成熟女性的么?去了美国,反而变得随意了。”
“生活状态不一样了么。”何洛微微一笑,“我希望自己可以简单轻松一点,变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不是冯萧喜欢的样子?”叶芝揶揄,“看你现在像小孩一样,分明就是有人宠。”
“他最近也忙得很,每天都要深夜才能收工。而且,我总觉得,似乎这
10、冰雨 ...
两年的时间是空白的。”何洛说,“回到北京,我就觉得,这两年似乎就是一场梦,我似乎还是大四没有毕业的时候,连实验室里的仪器,摆放的位置都没有变化。”
“生命就是个圆圈。”
“或许俯瞰是个圆,但从侧面看,也许是盘旋上升。”何洛用食指在空中画着圈,“就像一个盘山道。经度纬度保持不变,高度全然不同。没有哪段生活可以重来。”
两个人推了手推车,选了些拉拉杂杂的百货。
“沈列有女朋友了,知道么?”叶芝问。
“知道。”何洛点头,“我那天看到沈列了,他说有一个小灵通,这个月可以借我。”
“你听过那个小灵通的顺口溜?”
“嗯。手握小灵通,站在风雨中,左手换右手,就是打不通。”何洛笑,“总比没有好,也方便和冯萧联系。他对于我再次回国羡慕得不行,过两天我去他家看看。”
“儿子不回来,儿媳妇也是一样的。”叶芝笑,“你们有结婚打算?”
“暂时没有。我还想装几年小孩子。”
“小心夜长梦多,人家抓到更加年轻漂亮的。”
何洛扬眉:“那我也找个小帅哥。当初做助教,班上的美国小孩都以为我是高中生。呵呵,他们对于东方人的年龄,分辨率很低。”
两人嘻哈打趣着,何洛借帽檐当初半脸的阴影,低垂了眼帘。
结婚,和冯萧,多么遥远。一向当它是无需提及的话题。
学校在礼堂里组织了最后一期招聘会,算是本学年的扫尾。朱宁莉为公司来做宣讲,此时接到的简历有大半是外校的,到了下午三点多钟便应者寥寥,她乐得早早结束,顺便约张葳蕤吃晚饭。天有一些阴,但是银杏和国槐鲜嫩清爽,叶子浸染了白日里的阳光,晴翠的绿意流泻到林荫路两侧的石板行步道上。校园里的紫藤开得正好,一串串从墙头垂下,暗香浮动。
“让人想起紫丁香呢。”张葳蕤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啊,可惜北京丁香早就开过了,我原来一直都以为那是初夏的花呢。”
“是啊,原来主楼前面那几株,白的紫的,开得很精神。”朱宁莉捶捶腰,“还是学校里好,你看我们现在上班,一天到晚自我摧残。”
“嗬,不像你的语气呢。”张葳蕤笑,“还以为你又要说我只知道花花草草。”
“拜托,我就是这么无趣的人么?看你做白日梦的时候当然要打击,但是我现在说得是实话,学校里的生活真好。”
“参加工作的人,都会怀念学校么?”
“会吧。”朱宁莉一张张电影海报看过去,“你看,才几块钱就能来看大片,你们的生活太腐败了!我要经常过来混混,你请客哟。”
“看来,还有人也愿意来混
10、冰雨 ...
校园哦。”张葳蕤扯扯她的衣袖,“我哥。”
“你还要过去打招呼?没有搞错,贼心不死,小心我告诉沈列!”
“什么什么啊!有一个沈列在我耳朵边每天唧唧呱呱已经足够了,难道我是为了自己。人家在美国都有男朋友了,我哥又是老哥一个了。”
“你说什么啊?前言不搭后语。”
张葳蕤拽着朱宁莉的衣袖,跌撞着站在路当中。
“好久不见啊。”章远看到二人,转身把材料交给杜果果,“你先打车回去吧。”
“没想到天达这么大架式,出动总经理助理来出席招聘会。”朱宁莉挑眉,“很可惜,似乎今天有些大炮打蚊子。”
“难说,每年最后一期招聘会,我们都能挖掘到一些宝贝。希望今年人事部门运气一样好。”章远笑,“我来,是有别的事情。”
“总不会是来缅怀吧?”张葳蕤在嗓子眼里呜噜了一句,估计只有自己听得清。
“什么?”朱宁莉问。
“啊,我说,你刚刚不是说几个大学同学提议,想找个周末大家聚会么?正好,男生女生班长都到齐了,你们慢慢商量吧。”张葳蕤很得意自己的说辞,“我去沈列的实验室,估计他们的例会也开完了。”
“沈列?”看她走远,章远笑,“我认识,很不错的人。”
“是。虽然不大适合小女孩做梦,但是热忱,也踏实。”
“是很热情。他们在一起,会很幸福。”
张葳蕤一步三跳,打沈列的手机:“喂喂,我今天作了一件非常伟大的事情,你猜是什么?”
“你记得加饭卡了?”
“啊……又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