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我……”阿莺跪在地上,背脊挺直,脸色僵硬,有些倔强:“我不愿再伺候男人了,这些年,我跟着娘子身后看着娘子从长恒到昌邑,一路路走来,娘子比许多男子都要能干,若让我伺候男子,我宁可伺候娘子,不过是个暖脚的命,我愿意给娘子做暖脚。”
阿婉僵住。
“我……不喜女子。”她有些艰难的张嘴说道。
“我愿做娘子一辈子的女婢,只愿娘子莫要嫌弃我。”阿莺俯下身来,行了个大礼。
说到底,是再也不愿意和男人有瓜葛了。
阿婉叹息一声:“我欲让玲绮率女兵,若让你去的话,你可愿意?”
阿莺愣了一下,随后咬牙:“婢子,愿意。”
“你别觉得我心狠,与其跟着我身边做一辈子的姑姑,倒不如好好的,日后来帮我。”
阿莺的泪水流了出来。
“我知娘子艰难,我一定好好的,日后帮娘子。”
阿莺暂时没走,因为吕玲绮还在濮阳没回来,但是她也不仅仅是照顾阿婉了,平日里没事也锻炼身体,阿婉更是根据她的身形为她找了一根长鞭,缠绕在她的腰上。
“黄将军擅长铁鞭,待他从江都回还,我便让他来教你。”
“是。”阿莺双眼晶亮,一身精气神儿英姿勃发。
就在阿婉训练阿莺的这段时间,徐州那边的战况又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彭城本地豪门打开城门恭迎曹操入城之事,又将陶谦给气的吐了口血。
至此,除东海,下邳,广陵外,徐州尽归曹操之手。
陶谦疲累至极的睁开眼睛,仰头望着塌边坐着的妾侍,轻轻咳嗽了一声。
那正在打瞌睡的小妾一下子惊醒:“主君,您醒了?妾现在去唤大夫。”
“不用,不难受,倒水。”
“是。”
小妾连忙倒了杯温茶,然后将陶谦扶起来靠在自己的怀里,将手中的水喂了下去。
“如今……外面情况如何了?”他气喘吁吁的问。
“妾不知。”小妾低下头来,很显然这样的事情她是不该多言多语的:“妾去唤几位先生来?”
“也好,去吧。”
“哎。”小妾脆生生的应了一声,连忙起身去找陶谦的谋士了。
很快,陶谦的谋士们就来了,走在谋士队伍倒数第二个的谋士,有些病歪歪的模样,身形消瘦,脸色也有些苍白,陶谦看过去,一眼就望见了这个病歪歪的谋士。
“这是……”
“主公,此乃吾之好友,徐元直徐先生。”说话的乃是陶谦之谋士笮融。
只是陶谦一向不喜他,因为他乃是徐州本地豪强,为人贪婪,经常挪用军中粮草筵席饮宴,陶谦为安抚徐州豪门,素来对他忍让万分,只是到底对他十分不放心,许多事情都不与他知晓。
如今,他引荐来的谋士,陶谦就先带了三分偏见。
徐庶也十分低调,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笮融看着陶谦不重视徐庶,不由得内里有些恼怒,好容易熬到陶谦问话完了,才带着徐庶回到自己家中,家中女眷早已将餐食准备好了,两人回来修整了一下就落了座。
“兄台,真是对不住了,我们徐州本地人啊,在主公那儿啊,实在赶不上话。”笮融一口将酒樽里的酒给喝了个干净。
徐庶也举了举杯,不过只是意思一下的抿了一口:“我身子不好,不能多饮。”
“无事无事,你体弱,少喝些也无妨。”说着,又是一杯酒下了肚。
笮融是真爱喝酒。
“如今曹公来势汹汹,陶公被围郯县,开阳也已陷落,不知公心中可有思量?”徐庶轻轻咳嗽了一声,脸色比之前稍微严肃了些。
“思量?”笮融有了些醉意,说话也有些大舌头了起来:“我倒是挺瞧好那位曹公,只可惜啊,那位曹公恐怕看不上我才是。”
他手执酒樽,声音有些缥缈:“倒不如等曹公来了,直接打开城门,迎其入城,也算是有一功劳了。”
徐庶闻言,沉默不语。
半晌后,才缓缓开口道:“我倒觉得,若公有办法,不若带足了人手马匹,往广陵而去。”
“哦?”笮融眼睛一眯,看向徐庶。
徐庶咧开嘴笑了笑:“名士赵昱乃是广陵太守,与其送郯县一城,倒不如届时送广陵郡与曹公,功劳之大,便是曹公也不忍苛责与你,广陵郡田地土壤肥硕丰美,难道公就不心动么?”
心动么?怎么可能不心动呢?
还没去呢,他就开始做着自己翻身做主的美梦了。
笮融笑着睡着了,徐庶轻轻咳嗽了几声,在主人家女婢的带领下去客房休息去了。
他之前在扬州游学,去了扬州的书院读书,与笮融认识乃是意外,他来徐州行走,恰好遇上笮融,他帮着笮融处理了一些事情,笮融就将他引为知己,尤其是对他的学识十分放心,所以自然想要将他推荐给陶谦。
谁都不曾想到陶谦居然是这样的反应。
再加上他听闻曹操围困郯县,而他的恩人郭姜氏原来是郭曹氏,乃是曹公嫡女。
他的母亲如今正被恩人护在身旁。
无形之间,他早已将自己当做曹营之人了。
毕竟他生来便有侠义之心,忘恩负义之人,他还真不屑去做。
徐州这边表面一片平静,下面却波澜渐起。
曹操那边则稳若泰山,毫无动静,如今陈留后患已经没有了,粮草又很充足,他有足够的时间和陶谦耗,如今是他耗的起,陶谦耗不起。
他如今兵强马壮,没什么可畏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