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赫又转头望向盛彤,“你也是如此想的?”
盛彤点头,“能为殿下尽绵薄之力,我和彦哥都觉得此为幸事。”
纪云蘅听着这话,也跟着问道:“彤姐,我们给你们添了那么多的麻烦,当真不向殿下讨要些什么吗?”
盛彤冲她笑了笑,“怎么能算麻烦,你们来了之后家中热闹许多,况且还有了浴房呢。”
许君赫的手指搭在靠椅上轻轻敲了几下,随后道:“朱彦,我看你孔武有力,身姿矫健,只在山野打猎有些屈才,你可愿入朝为将,保家卫国?”
朱彦二人当即愣住,面上满是惊色。
许君赫又道:“如今太平盛世,边关安宁倒也用不着你上场打仗,若是你能做出功绩,将来封侯拜相倒也不是绝无可能。”
这话说得巧妙。许君赫说的是将来,谁人不知他是储君,将来天下的国君也必然是他,这金口一诺是什么份量,几人心知肚明。
朱彦二人一时惊诧得反应不过来,没有应答。
许君赫又道:“倘若你们不愿也无妨,我不过是随口一提。我记得朱夫人一手织工精妙,如若你们愿意,也可随我一同去京城,届时我选个好地段给你们开一纺织楼,若你们经营有善,或许能直接与织造厂对接。”
许君赫给了足够的时间让两人考虑,殿中安静了许久。
纪云蘅抠抠手指头,凑到他的耳边,小小声,“良学,我还以为你会帮他们抢回房子。”
怎么可能!许君赫想,他这一条命还是很贵的,总归不是那几亩田地,几间破屋子能抵,要出手自然是大手笔。只不过他许出口的虽是光明前程,但也都是个机遇,能走到哪一步还要看二人的选择和能力。不过再怎么说也比那些小恩小惠来得好。
机遇就在眼前,抓不住就什么都没了。朱彦没有多考虑,当即拉着盛彤跪在地上,高声道:“谢殿下大恩大德,让朱某此生有实现心中抱负的机会!日后必定抛头颅洒热血,一心报效大晏,忠心国主!”
许君赫眯着眼睛笑了,懒洋洋的,有几分满意之色,“荀言,让程渝带他们下山安排好住处。”
荀言躬身应是,接着将两人给带了出去。
殿中又静下来,摆在桌上被红布紧紧包裹着的盒子被许君赫打开,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一检查,没有任何问题。
纪云蘅看看那些证据,又看看许君赫,其后道:“良学,东西也送来了,你有什么计划吗?”
许君赫沉思了片刻,忽而问:“泠州在六七月份有什么节日吗?”
“六月有花船节,但是已经过了。”她道:“七月有乞巧节。”
许君赫琢磨了一下,“还有别的吗?”
纪云蘅想说还有我的生辰,但旋即一想这个并不能算作节日,而且看许君赫的样子,似乎已经忘记了。
她摇摇头。
许君赫像是自言自语,“五六月是冬麦收成之期。民以食为天,自然要大庆丰收。”
他倏尔抬头,身后揽着纪云蘅的腰,往她往怀里按了按,然后在她的侧脸落下几个轻吻,低声说:“十九岁生辰是不是要到了?赶在你生辰前把事情了结好不好?”
第106章
六月二十五这日,纪云蘅收到了苏漪寄来的信。
这封信是从千里之外传来的,信中提到她已经抵达京城,且在皇太孙的安排下住进了十分气派的宅院里,还派了许多侍卫保护,正处在非常安全的地方。
小狗学学当初也被苏漪一并带走,如今也养得肥肥胖胖,倒没有半点思念主人的模样。
苏漪在心中交代了一些基本现况,剩下很大篇幅是关心纪云蘅的,反复叮嘱要她保护好自己,还在信的末尾特地写了不必回信。
纪云蘅将信仔仔细细地读了好几遍,而后宝贝似的折起来,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许君赫在一旁看着,冷不丁道:“揣身上干什么?难不成还要一字一句背下来?”
纪云蘅摸摸心口,却是非常认真道:“暂时背不下来,待我多看几遍,或许能背下来。”
这模样瞧着太可爱,许君赫忍不了,当即走过去掐了一把纪云蘅的脸颊,捏了两下后转头走了,什么也没说。
纪云蘅迷茫地揉了揉脸,倒也没有追问为何,只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先前许君赫说五六月是冬麦收期,应大庆丰收,而后去了皇帝寝宫一趟。
隔日便有皇令传遍泠州,说是皇帝为了庆祝年年丰收,要在泠州大摆宴席,宴请泠州百姓,与民同乐。
早年皇帝还年轻时,在江南巡游也办过几场这样的宴席,据说流水席会摆上十里,再搭起高高的戏台,皇帝届时也会莅临,与所有百姓一同饮酒看戏。
只是这在泠州还是头一次。
皇令传下来之后,泠州各地官员商户都积极响应,约莫是要在皇帝面前大展身手,将此事办得尤为积极,不过几日的工夫庞大的戏台就搭好了。场地远阔,每日都围满了人看热闹,大街小巷也到处都传着关于宴席的闲谈声,一时间泠州竟空前绝后地热闹。
许君赫这几日尤其忙碌,几乎都是深夜才回行宫,白日里也瞧不见人。只不过他每回出门前和回来之后,都会去偏殿看一眼纪云蘅。若是她醒了,就坐在边上与她说会儿话,若是没醒,也就在床边看她几眼,放下他从外面带回来的东西,而后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