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小鱼老板独身一人,实属不该……我去通知县衙的人。”
方问黎做势要走。
“不行!”陶青鱼一把抓住他手腕。
腕内侧被哥儿手心的粗茧划过,方问黎定了定心神。
“为何不行?”
“我……我下了迷药。”
迷药?
他刚刚过来是闻到一丁点儿味道。
方问黎心中一叹。
他还是往巷口走了几步。
“你别去。”陶青鱼抓着装了迷药的袋子,看着方问黎的后脑勺犹豫着要不要动手。
方问黎察觉。
还好,没那么容易相信人。
他转头,凤眼含笑:“不去报官,我帮你放风。”
陶青鱼眼睛一亮。
“行!那我快些!”
说完他手一撒,继续回去打人。闷响声阵阵,听得人牙酸。
方问黎立在一侧,目光看着巷口,实则注意力全部在后头。
是他认识的小鱼,吃不了亏。
不过手段太轻,心不够狠。
好一会儿,身后声音消散。那姑娘轻哼一声,眼睫眨动,应是要醒了。
陶青鱼见地上快醒了又被打晕过去,如死猪一样的人,龇牙一笑。随后抓起篓子冲着巷尾就跑。
跑了几步,转头见方夫子还没动,又倒回来抓着人一起跑。
等停下,陶青鱼趴在墙壁上悄悄看向那边。
那姑娘醒了尖叫一声,跌跌撞撞跑了。可惜,怎么没停下多踢他几脚。
方问黎站在陶青鱼身后,垂眸就是哥儿的头顶。乌黑的发跑得凌乱,只用粗布系着。后脑勺不是一般的圆乎。
哥儿一脸得意回过身来,道:“好了,多谢方夫子。”
方问黎:“回了?”
“嗯,怕我爹等急了。”
方问黎心里闪过遗憾,不过瞬间有了计较。
他忽然摇了摇身子。
像站不稳一般,挺拔的身姿松懈下来,肩膀堪堪抵住墙壁稳住自己。
“你怎么了?”
方问黎闭了闭眼,头一次不去看哥儿的眼睛。“……有些晕。”
“!!!你从这边去的,不会是也中药了吧!”
陶青鱼哪里还想得到离开,他伸手去搀扶方问黎,一阵手忙脚乱。
“对不起啊方夫子,我也不是故意的。你说你偏偏为什么要从那边过来。”
方问黎轻皱眉头。
冷美人皱眉什么的,陶青鱼看得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愧疚。
“你……我送你去看大夫。”
方问黎:“不碍事,你这药没毒吧。”
“没。”
方问黎看着哥儿将自己的手搭在他肩上,体贴道:“小鱼老板不用管我,我自己回去躺躺就好了。你爹该等着急了。”
“没事,我先送你去医馆。”
“不用。”
“用!”
方问黎收回手:“我回家。”
陶青鱼又将他的手抓过扛在肩上:“那我送你回家。”
方问黎轻笑,似眩晕般闭上眼睛。
陶青鱼一边抓着他的手,一边搂住他的腰,吭哧吭哧往前移动。
远看的话,他好似被方问黎搂在怀中。
哥儿已经不算矮,但在方问黎旁边还是小小一只。靠着的肩膀很单薄。
哥儿头低着,能看清那后颈凸起的脊骨。
太瘦了。
两人从未靠得这么近过,于方问黎而言,似梦。若可以,他巴不得这样一直走下去。
但不行。
至少现在还不行。
他睁开眼,停下脚步,身子也微微直起。“小鱼老板,松开我好不好。”
“不松。我的责任,我要负责。”
方问黎见这样犯倔的陶青鱼只觉得可爱。他温声似哄:“这般于你的名声有碍。”
“名声不能当饭吃。”
“但名声影响吃饭。”
“行。”陶青鱼干脆利落地换成搀扶方问黎的手,微仰头看他,“这样总可以了。”
这样的小鱼老板眼睛更圆,像猫儿。
方问黎:“也不行。”
“那我松了你能走吗?”
“能走,慢一点而已。”
陶青鱼犹豫了下,试探着将手松开。方问黎缓缓移动,走得有模有样,像个正中了药的人。
陶青鱼说话算话,将人送到家门口。
心里是真的担心自家爹等着急了,他随意挥了挥手就跑。没等方问黎说出道别的话。
人走了,方问黎也正常了。
“阿修。”
门后,阿修走出来。看方问黎的眼神跟看老狐狸似的。太不要脸了。
“主子。”
“是五日后吧?”
“是。”
*
陶青鱼跑回去的时候,他爹已经将东西全部收拾好。见他来,高大汉子一把抓过他背上的篓子。
“作何用了这么久?山货也没卖。”
“瞧见人受欺负,帮了一把,耽搁了。”
这话说得他爹一着急,浓眉紧皱:“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陶青鱼笑得像狡猾的猫。
*
父子俩结伴离开没多久,那偏僻巷子里的万山崖被人发现送到了医馆。
他浑身上下伤得不重,就是下身最为致命。再狠一点就能断子绝孙。
阿修见人第二次被推着出医馆的时候,心想着陶青鱼下手还是轻了,有时候还是该学学他主子。
*
五日后。
万山崖是个闲不住的下半身的。身上的伤还没消肿,那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人就急吼吼地按照和村中王家寡夫郎的约定,往村子后头的林子走了。
阿修跟了他半个月,摸清了他的单调又乏味的生活习惯。
不是上街喝酒逛窑子,就是每逢三或五跟村中寡夫郎打得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