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青鱼混入其中, 买了鱼不说又添了些菜农卖的新鲜蔬菜。
正是季节的青菜上还挂着露珠, 根系上的泥巴被菜农洗得干干净净, 整齐码放着,也极有卖相。
县里就是这点不好, 吃食都得靠买。
花了几十文,陶青鱼拎着鱼跟菜回去。
阿修送了方问黎已经回来了。陶青鱼打了个招呼,又进了方家小院里敲敲打打。
一整日过去,做得不好的鱼丸陶青鱼分作两半,一半进了自己肚子,一半给了阿修。
起先阿修还吃得起劲儿,到后头是看见陶青鱼就跑。
到晚间,陶青鱼打个饱嗝都是鱼腥味儿。
天光由明转暗,待到最后一批鱼丸起锅,方问黎竟然又回来了。
烛火幽暗,但陶青鱼还是能看到他眼底的青黑。
他将鱼丸送上,看着他吃完了才道:“我记得你以前在书院上课也不是天天往山下走。”
方问黎凤眸望着哥儿,一语不发。
陶青鱼一下就懂了他的意思。虽有些羞赧,但他还是道:
“我在这儿又不会跑。”
“再说你一天上山下山,很伤膝盖的你知不知道?等你老了,小心走不动路。”
方问黎眸光一软。
“哥儿还懂这些。”
“别岔开话题。”
“我觉得吧,你上课期间最好还是住山上去。”
知道方问黎有些地方很倔,但该重视的地方还是得重视。
“你难道想膝盖磨损,下半辈子坐轮椅?”
“不想。”
“那明日开始还是住回山上如何?”
方问黎轻叹。
“不想。”
陶青鱼道:“行。你犟!明儿我就回村子里住。”
方问黎眼神一暗。
“不准。”
陶青鱼双臂一抱,靠着椅背扬起下巴看他道:“你都去上课了,还能管得了我?”
看哥儿傲娇的表情,方问黎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
他垂下眼帘道:“那我不去上课。”
“你!”
陶青鱼深吸了一口气,冲着方问黎连连点头。
“你厉害。”
“反正没了饭碗,让外婆伤心的不是我。”
方问黎幽幽道:“没了夫郎,外婆更伤心。”
陶青鱼炸毛道:“我又不会跑!”
方问黎垂下长睫装可怜。
“可是都成亲几日了,夫郎连相公都不喊一句,我怎么信。”
陶青鱼一僵,他冷笑两声道:“敢情在这儿等我啊!”
方问黎望着哥儿,笑容温和道:“夫郎换个称呼,我就答应你。如何?”
陶青鱼回以一笑。
表面看似淡定,但耳垂却隐隐浮上绯红。
“不如何!”
他站起,故作镇定收拾了碗筷进了厨房。
方问黎看着哥儿脚步略快的身影,摇头失笑。
因着要上课,方问黎这两天起早贪黑,跟陶青鱼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上山下山的确麻烦,但家中有牵挂,他也放心不下。
洗漱完,夜里也没什么可打发时间的。
烛火微明,雕花大床的床帘放了一半下来。
陶青鱼的坐靠在里侧,看方问黎漫无目的地翻着书页。
这书他都来回翻了有三遍了,到底是看书还是翻书玩儿。
他咬紧后槽牙道:“你到底睡不睡?”
方问黎微掀眼皮。
“夫郎着什么急。”
陶青鱼见他心思根本不在书上,忍了又忍,一把抽掉他手中的书。
方问黎抓着哥儿伸过来的手一拉,接着顺势揽住哥儿的腰将人横抱在身上。
方问黎挑眉道:“投怀送抱?”
“去你的。”陶青鱼瞪他。
方问黎可惜一叹。
“松开。”
“不松。”
陶青鱼愤而起身,又被方问黎掐着腰抱回。像拔地里的大白萝卜,铆足了劲儿也只提起了萝卜叶。
陶青鱼磨牙。
“别以为我不敢凶你。”
“那夫郎凶我一个试试。”方问黎靠着床头,好整以暇看着哥儿。
别说,他还有点期待。
陶青鱼喉结微动。
他默了默,双手捂住方问黎的嘴巴。
方问黎饶有兴趣看着,正以为哥儿要憋出个什么大招。
就听他飞快且囫囵道:“相公。”
方问黎一怔。
许久,他双眼渐渐弯起。低沉的笑声似从胸腔发出。
陶青鱼手指蜷缩,抄起被子就将自己兜头罩住。
方问黎收拢手臂,整个将人拢住。“这就是夫郎说的凶人?”
“是挺凶。”方问黎闷声笑道。
陶青鱼脚趾蜷缩,恨不能找个缝隙钻进去。他揪着被子,还惦记着之前的事儿。
“你答应我的!”
方问黎看着顶着被子的人道:“好,住书院。”
他笑声不断,试图将捂着哥儿脑袋的被子拿下来。
但哥儿紧拉着不放,还趁机翻了个身,从他怀中下去。
陶青鱼背对着他,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显得有些闷:“可以睡了吧。”
方问黎道:“嗯,可以。”
吹灭了烛火,陶青鱼听到身边窸窸窣窣的响动,还有自己愈发大的心跳声。
他将自己缩成虾米。
腰间却被手臂一勾,背上贴来温热的身躯。
“还想听。”
陶青鱼立马松了反抗的劲儿,装睡。
方问黎闷笑一声,只觉哥儿招人疼得紧。
次日,方问黎醒来时陶青鱼也跟着起身。他看着人收拾了几身在山上穿的衣服,这才放了心。
一起用完朝食,陶青鱼送方问黎出去。
快到门前,方问黎缓忽然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