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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家的卖鱼夫郎(18)

陶青鱼看是自己三奶奶,笑着道:“我天天杀鱼,还没杀过猪呢。看着跟杀鱼差不多,有什么好怕的。”

“你个小哥儿,不学点好的。”

陶青鱼捂头:“我学的挺好的啊。”

这年头,家养的住是本土的黑猪。不像后世那般引国外的猪种能养到两百来斤。这猪一百来斤就已经是肥的了。

放完血的猪被抬到地面的大锅上。

锅是在地上挖个坑架上的,锅里烧着水。热水淋在猪身上,一股臭味扑面而来。

烫过的猪毛好刮,几个人围着不一会儿就去了干净。

刮完毛,则需要将猪脚用钩子勾住,直接倒挂在竖着放好的木梯上。

这时候,杀猪匠只需要用刀在猪肚子上一划。

跟割豆腐似的,丝滑得不行。

猪肚子随之打开,就是取内脏。

这会儿猪肚子里还有热气儿,慢慢地往外冒。

内脏取完,猪头切了,身子破成两半。这时再统一搬到卸下来的门板子上。将肉切成一条一条的就好。

因着要炒杀猪菜,先分出来一块肉厨房里先用着。

这边剩下的猪肠这些下水,则还要几个人去清洗干净。一般用草木灰来回搓,过水个十几遍才好。

陶家能做事儿的人多,用不上陶青鱼。

他四处转了转,只能回去跟那几个小的混在一起。

“大哥哥,小锦叔叫你去。”陶青嘉跑过来,笑嘻嘻的,门牙露着缝。

陶青鱼:“小锦叔叫我做什么?”

小家伙脑袋晃悠:“不知道啊。”

第10章

今儿个天气好,清晨门前山沟里的薄雾散去,阳光如碎金洒满整个宝泉村。

三爷爷家将四处借来的长凳、桌子都安排在了院子里,来帮忙的婶婶叔叔们都在外面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忙活着摘菜切菜。

陶青鱼穿过人来人往的院子,往小锦叔的书房去。

“小锦叔。”

陶锦目光从书桌上的账本上抽离,冲陶青鱼招招手。

书房里,陶青芽、陶青苗双胞胎,还有小锦叔家的玉玦哥儿都在。

“大哥哥。”几个小的叫人。声音清脆,像清早还沾着露珠的鲜笋。

陶青鱼将三个小萝卜挨个儿摸了一把,走到陶锦身边。

陶锦:“前儿听说家里遭了贼,可有事?”

陶青鱼:“好着呢,能有什么事儿。”

陶锦示意陶青鱼坐。

换在陶青鱼上辈子,陶锦的年纪不算大。没满三十,年轻着呢。

但离朝的男子爱美须,他小锦叔才二十多就留了一把半指长的胡子,看起来硬生生大了十岁。

陶家小辈当中,陶青鱼最大。

而陶锦这一辈,他最小。两人年龄差个十岁,小时候陶青鱼多跟着他跑,也听他的话。

“我在县里也打听了,那一家树敌颇多,暂且不会翻身。但难保小人心思狭隘,传出些什么流言蜚语。”

陶青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在意那些。”

陶锦:“但你自己心里要有个数。”

“知道了知道了。别说这些了,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小锦叔找我有其他事儿吗?”

陶锦捋了一把胡须,斜了他一眼,妥协般开口:“你之前说的记账之法,我想试试。”

说着他眉间多了几抹愁。“临近年末,酒楼开始盘账。这一笔一笔算下来,没个五六天算不完。”

他将账本推了过来,飞快道:“还请鱼哥儿给指点指点。”

陶青鱼手臂一抱,悠悠哉哉靠向椅背。笑嘻嘻道:“不是说不信我的,打死也不请教我这个小辈?”

陶锦红着耳垂:“请你去酒楼。”

陶青鱼一秒收了姿态,坐得端端正正:“君子一言!”

陶锦:“驷马难追。”

“嘿嘿嘿嘿。”陶青鱼捞过账本,翻了翻道,“酒楼的账本?小锦叔你敢给我看这个?”

“自然不是现在的。”

现在的账本都是采用单式记账法,拿其中一条“二十三日,柳家菜庄入韭五十斤,付一百文”来说,进货的时间地点,买菜钱都很清晰。但翻开账本,里面全是这样一条一条的账目。

到年末核算,需要把里面所有的加起来。

一家酒楼可不止这一个账本,怕是得一两箱子。可想而知,年底账房有多忙碌。

且不说这一条,这般记账,要被有心之人篡改一下账目是很简单的。到时候算出来这账对不上,倒霉的必有账房。

陶青鱼看着密密麻麻的字有些眼花。

好久没看书,晕字了。

“一千二百三十一两……”陶青鱼念着念着眼睛睁大,“你们那小酒楼几年前就能挣这么多银子了!”

“要咱不卖鱼,开个酒楼算了。”

陶锦见他还磨磨蹭蹭,正经样子持续不了一刻钟,呵呵冷笑道:“那你开一个试试。且不说一月租金就是大几十两银子,装修、进货、请人……你现在摸摸兜里,你拿得出来吗?”

陶青鱼脑袋上跟浇了一桶凉水似的,立马冷静了。

“没钱。”

“那不就得了,快点看。”

“哦。”

书房的窗口落了阳光进来,照在了陶青鱼身上。

哥儿褪去了那股躁动,安安静静坐下来,像被雕琢了的璞玉露出光华。

虽然看的是账本,但还是有那么几分吸引人的气质。

几个小的像呆头鹅一样望着。

陶青嘉默默蹦出一句:“大哥哥认识好多字啊……”

明明大哥哥没上过学啊。

那账本小锦叔教他们算数的时候他也看过,一个字一个字读下来,要问好多好多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