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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家的卖鱼夫郎(208)

陶青鱼仰头,轻轻擦了擦他冒出虚汗的额头。

安安静静,便也不再动了。

两人交颈而卧,同枕一方。昨夜疲累,这般看着倒又慢慢睡熟。

山中几声鸟雀叫将陶青鱼唤醒,他睁眼看着窗外,已经黑透了。

悄悄拉开腰上的手臂正要爬起来,又被人团了团紧紧抱住。

陶青鱼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沿着方问黎的脸摸上他额头。又拉着他脖子弯下来,额头贴着感受。

他轻舒一口气。

“不烧了。”

“嗯。”

脖子脸颊那块儿被方问黎蹭着,陶青鱼撩过他有些汗湿的发,手又探到他背上。

衣服也潮了,被子里一股闷闷的热汗味儿。

“松一松,我去叫来收拾。”

“嗯。”答应了却不动。

陶青鱼躺着让他抱了好一会儿。

听到两声肚子叫唤,才被放开。吃过饭,被子也被换了。让方问黎喝了药回去躺着,陶青鱼就在这边小院子里烧了水。

不敢让他洗澡,只打湿了帕子两人都擦一擦,再换上干净的衣物先将就将就。

入夜外面温度更低。

陶青鱼见炭盆里的木炭已经烧烬,又加了几块木炭。

他将灯移到床边灯盏上,用罩子笼住。随后爬上床靠着方问黎,看他翻阅着带来的书。

瞧他正经的样子还以为是什么诗词经义,结果居然是话本。

“这是咱们带来的?”

“不是,随手拿的。”昏黄的灯光映照下,方问黎脸上还残留着病色。

陶青鱼摸了摸他的额头,安心挤着方问黎道:“那一起看。”

方问黎:“没事了。”

陶青鱼收回手:“我再摸摸不行?”

方问黎低笑一声,揽过他的腰:“行,怎么不行。”

两人都没提之前喝药的事儿,笑过了,方问黎拿着书,陶青鱼靠着他跟着看。

自己看完了翻阅,见到不认识的繁体字又问他。

连续看了几页,陶青鱼抬头:“你看完了吗?”

方问黎眼神柔和:“看完了。”

陶青鱼点头,靠着方问黎继续。

雪落瓦片上,细密的沙沙声铺面了整个房顶。

方问黎拢了拢被子,见手中书页许久不翻,才知自己夫郎睡着了。

他将书合上放在一旁,抱着他躺下。

他闭目感受着,只觉神思松弛,郁气散尽。

曾今缭绕在他心中的咒骂、愤恨他的人如跳梁小丑,负重在他背上不喜欢乃至厌恶的科考他也可以直接抛下。

夫郎不会指责他,逼迫他。

他与那个扭曲阴暗的自己和解,如他以前多装出来的淡然一般,彻底放下。

他看着怀中人,低低地唤:“夫郎。”

陶青鱼听了动了动,下意识地应。方问黎靠着他缓缓笑开,笑得粲然。

一夜过去,万千青山白了头。

陶青鱼从被窝里爬起来,忽然吸了一口冷气,打了个呵欠。

方问黎将床帐撩开,轻轻碰了碰哥儿压出红印的脸。“下雪了。”

“下雪又不稀奇。”

“大雪。”

“真的!”刚刚还说不稀奇的人衣服都忘了穿,下了床就往窗边跑去。

方问黎伸手截住他,拦腰一提,又将放回床边哥儿捂好。

“不着急,穿好衣服先用饭。”

山上比山下冷不少。

寒梅傲雪,树枝上白雪堆积,各色花瓣如冰做的一般。梅香经过霜雪的冰冻,更是冷沁。

陶青鱼吃完饭,不让方问黎出来,自己倒裹得严实站在了屋檐下。

雪有一尺深,淹没了一层台阶。鸣水县很少有这样的大雪。

陶青鱼当即蹲下,抓了一堆裹成一坨,然后急急忙忙捧着雪坨子往屋里跑。

“相公,我给你带回来了!”

室内温暖,陶青鱼将那圆圆的雪球往桌上一放,忙搓着冻红了的手哈气。

方问黎将哥儿手擦干净,拉到炭盆跟前烤。

他捏捏哥儿手指上的软肉:“还上手摸,手不痒了。”

“一点点。”陶青鱼嘿嘿笑。

冻疮不是那么容易好的,但方问黎照顾得精细。药膏每日不落,屋里又放着炭盆。久而久之,比往年要好上许多。

用过早饭,陶青鱼督促着方问黎吃药。

周令宜来过一趟,看人没事了,也匆匆走了。

因着方问黎受了风寒,陶青鱼没敢让他现在出去。

自个儿索性也待在屋里陪他又养了两天,等药断了,才又出去观赏落雪后更有意境的梅园。

万梅林此时的客人也多了。

好像之前没遇到的那些全聚在了这林子。林中小亭中有微围炉煮茶的,外面有玩儿雪的,赏梅的。

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男女皆有。

陶青鱼观察了下,小情侣还不少。

在林子里遇到周令宜二人,他们招手让过去。

亭子四面放了挡风的帘子,里头也烧着炭。又可以赏梅,又可以吃茶,都是会享受的人。

陶青鱼在里面坐了一会儿,然后跟秦竹对视一眼,两人立马笑嘻嘻地出了帘子去林子里逛。

“小鱼,我刚刚看到陶杏了。”

话音刚落,梅树后头一群人,其中一个不是陶杏是谁。

看他们一群人在玩儿投壶,陶青鱼也没兴趣。

正要拉着秦竹走,忽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陶青鱼脚下一顿。

听听也无妨。

第69章

“徐秀秀, 这就是你说的认识陶青鱼的人?”娇蛮的声音从一树繁茂的红梅后传来。

陶青鱼随意一瞧,是个小姑娘。

身着蓝色长裙,一身珠翠, 手上轻巧将箭扔进了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