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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靠抽卡活命[穿书](60)

柳白真已经停下来了,因为真气已经输送不进去了。他轻轻地支撑着婵素,眼睛干得发疼。

“礼儿,你莫要任性,”

婵素靠着柳白真,包容地看着儿子,“生老病死都是上天注定,非人力可改,我……我活到如今,守着你长大成人,纵是忘川边上见到你娘……也可说……问心无愧——”

他又轻轻咳了几下,唤柳白真。

柳白真只得让他靠在树上,绕过来跪下:“师叔,您说。”

婵素看他的目光带着深深的忧虑。

“白真,你要尽快躲起来,咱们江湖人,惹不起权贵,更不要说对上……皇权。”他急喘几下,声音再次变得虚弱,“你们能赶来……想必,山上危机已解……我师兄如何?”

他刚问出口,又恍神,“哦,对,礼儿说——说——师兄已经——”

“爹!爹!你怎么了?”婵礼慌乱地喊,伸手想要给他输真气,却被婵素抓住手制止。

婵素眼里含泪,不再看他们,而是望着林间露出的夜空,喃喃道:“师兄……师兄你去啦……————”

他许久不言,静静地凝望着那一块深蓝。

林子里响起凄厉的哀嚎。

柳白真看着婵礼趴在师叔的身上嚎哭,一身是血的疯癫样子,突然觉得喘不过气。

他们就这样,一死,一趴,一跪,一直到了天蒙蒙亮。

“师兄,”柳白真动了动僵硬的膝盖,小声道,“师兄——”他看婵礼很久没动弹了,心里感到很害怕。

婵礼动了,他一手撑着血洼,木着脸爬起来。他站在那里看着柳白真一言不发,一直看到柳白真低下头。

“你害死了我爹。”他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声音沙哑到几不可闻。

柳白真抬起头,对上婵礼冰冷的眼神。

“师兄,你要杀我吗?”他反问。

婵礼就像被他激怒了似的,刷得抽出了佩剑指向他:“柳、白、真,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柳白真疲惫地说不出话。

他输得彻彻底底。

婵礼看了一眼晨光里的父亲,这时候看向他,才知道父亲死得有多惨啊!他爹平日里最是整洁,如今鬓发散乱,浑身青紫,正面背面全是弩箭,穿刺带肉,血肉淋漓……

他爹是怎么在一身伤的情况下,杀了外头那些人,又是怎么拼尽全力爬到这林子里?他是不是一直在等自己?

婵礼捂住脸,剑无力地垂下。

极致的悲恸后,便有一股极致的暴怒,顺着四肢百骸攀升。他找不到人去恨,而这一切的祸事,难道不正是柳家引起的吗?

他为什么不能怨恨?

“谁说我不敢……谁说我不能……”婵礼喃喃自语,血色冲着太阳穴鼓起。

他抬起拿剑的手,一剑刺入了柳白真的肚子。

哧的一声,他那师弟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他,一张脸像他爹似的,惨白惨白。

婵礼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惊惶地后退一大步,长剑顺势拔出。柳白真倒在了地上,紧紧地捂着腹部,在他的身下,血很快泅开。

婵礼不由松脱手,长剑哐锵落地。

一瞬间,他伸出手想要去扶师弟,可是下一秒,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缓缓地收回手,转身把婵素的尸体背起来,毫不迟疑地离开了林子。

林子重新变得安静下来。

“哈……”

柳白真换了个姿势,仰面躺倒。

他有白若离给的真气,腹部的伤口其实并不深,也没有伤到内脏,若他立刻运转内息,很快便能止血。

可他躺在那里,真的觉得再也动不了了。

这世界真无趣,他试图回忆柳盈盈,还有华英和韵宜,可都引不起他任何情绪上的波动了。他根本不是柳白真,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与他有什么关系?

他心想,干脆就等死吧。

也许他死了就是彻底消失,也许在这里死了,他还会去别的地方。不管他会有什么下场,他都不想再做“柳白真”。

他点开好几天没看的后台,两张金灿灿的卡片依然慢慢地旋转。

并没有新卡可以抽。

算了,无所谓。

柳白真闭上眼,给自己摆了个安详的死人姿势。

秦凤楼依循着血迹找到人时,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黑衣青年躺在林间生长苔藓的地上,一头黑发凌乱地散落,遮盖住他苍白的面孔。

“为何秦某每次见你,你都是一副狼狈的模样?”

秦凤楼居高临下盯着柳白真,最后神情一软,叹了口气,蹲下去去探他的鼻息。

“主子,这也不用探啊,人没死。”什五守在灌木丛外,忍不住插话。

“我想摸他的脸不行吗?”秦凤楼没好气地说,干脆俯身就要把人抱起来。

他小心地把柳白真的脑袋往自己肩头靠了靠,手指碰到对方后脖子的时候,犹豫地停顿片刻。

“主子,”

什五小声说,“要不要看一眼那个……图?”

秦凤楼目光却淡了下来,他收回手,勾住柳白真的膝盖抱他起身。他一路带着人赶过来,心里不是不挣扎。

他不停地问自己,他对柳白真的兴趣,真的能胜过他的目的吗?

第29章

什五偷偷看稀罕。

像什七来得晚,他却是和主子一道长大的,对秦凤楼实在太了解。

这人什么时候如此纠结过?

啧啧。

“主子,咱们来都来了,后悔也没用,”他跟在秦凤楼身后絮叨,“依我看,您还是先想想怎么和柳公子解释吧!没见过哪地儿的知县随便乱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