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图看得意动兴起,深吸一口气展臂掠起,紧跟前面那道白衣飘飘的身影。
两道清幽身形,飘曳翩飞,衣袂浅淡似水,青丝如瀑随影轻扬,仿佛是从月宫中走出的一对凌波天人。
转瞬间两人均已前后脚落于新塔门前。
宗政明月推门而入。
白图脚下滞动。
宗政明月头也不回的说到,“你今日若不进塔他日必定后悔莫及!”
白图再不多想,一咬牙跟了进去。
站在新塔内最中心的位置抬头看甚为壮观,整墙的藏书一直从塔底展示到塔顶,而唯一的楼梯是一座黑铁铸就的旋转楼梯,一直眼神到顶,站在楼梯上展臂才能取到四周的藏书。
但她没想到新塔底部竟然还有一层。
下去之后,白图看到这一层竟然是密密麻麻的各种罐子,有瓦罐,陶罐,铁罐,木桶,还有漂亮的琉璃瓶。
白图走到那一排琉璃瓶前忽然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那其中一个碗大的透明琉璃瓶里装的不正是美娜多的金蟾吗?而且竟然像是泡在什么液体之中,那金蟾早已没了生息,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一动不动的悬浮在那液体之中,身体却似乎有些消亡。
“这……这……”
白图怎么也想不到宗政明月今夜带她来新塔看金蟾,竟然是这样的情景。
面对她的惊愕,宗政明月像是早有所料,在那金蟾面前负手说到,“正如你所见,金蟾已死,世上再无血蛊的克星。”
白图惊愕的看着他。
宗政明月又继续说到,“泡金蟾的是寒冰水,泡上足足一百零八天,金蟾毒液就会和这寒冰水融合一起,化成一小杯水,而这水便是九毒圣水。”
白图心中惊涛骇浪,九毒圣水无色无味,剧毒无比,沾之必死,但却能解黄枯草的毒,而因为前世,宗政明月便是中黄枯草毒而死。
“若是有一天,我中了黄枯草毒而死,你会拿这杯九毒圣水救我吗?”
宗政明月双目如炬,注视着白图惊魂双目。
白图心中的惊涛骇浪随着宗政明月的话更掀波浪。
那双欲言又止,殷殷期盼的双眸让白图脑中如天堂之门一般轰然洞开。
她一一回想着这一世宗政明月的所做所为,一个大胆疯狂的念头在不断跳跃。
他收留了西蜀皇后的亲生女贡菊,并和南平王连手,以贡菊和伍灵仙互质结盟。
哨所塔楼引罗生门入网,重创罗生门。
假扮轻山公子的身份去和西蜀太子交易。
为了剿灭王曲大军派去自己直辖的军队。
这些所作所为和上一世决然不同,而且均是先发制敌。
这个大胆疯狂的念头更清晰确定的跃出脑海。
白图愣愣的看着宗政明月,语音战栗的说到,“你……你也是……”
宗政明月鼓励的眼眸,“是的,我也是重生的。”
双眸焦灼,宗政明月展颜莞尔,“重生的圣女和重生的雪衣侯,有意思吧!”
白图脚下踉跄着,似是站不稳一般,宗政明月伸手去扶她,不想竟被带着一起跌倒在地板上。
白图在下,宗政明月俯身在上。
然而白图就那么直直地瘫倒在地板上,双目呆滞的望着顶部。
宗政明月并不起身,悬于她上方,俯首看她。
“你是何时重生的?”
宗政明月伸指在她眉眼上细细碎碎点点,“就在你对我下蛊之后,”说着又玩味的说到,“你可记住了,合着两世你都给本侯下蛊了!”
真是哪壶不提提哪壶!
一说起下蛊那事儿白图就讪然。
“我过后本想去找你的,但后面发生了事我就……”
“可是你母亲白茹被害的事?”
白图默默点头。
宗政明月沁凉如玉的手指停在她的眼睑上,贝齿一样的睫毛蝉翼一般轻颤。
他一字一顿的说到,“此生我必叫这些人万劫不复。”
白图闭着眼睛无力的说到,“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身份的?”
“你什么身份?”
宗政明月故意逗弄她,“是重生,还是圣女?”
白图有气无力,不愿作答。
“太白楼射杀假的轻山公子之时我已怀疑你也是重生。”
“为何?”
“能预测并改变上一世时局发展的人必是重生之人。直到那次在妙心山庄再次遇到你,过后你自己也亲口坦言的。”
“怪不得你毫不震惊!”白图释然的说到。
她又问到,“你又是何时知道我圣女的身份的?”
前世他们两人并没有正面交集过。
“还记得黎族那次吗?”宗政明月冷笑到,“你舍命保护轻山公子,喝下黎族秘毒,却死而复生。”
说完他轻哼一声,白图并未在意他忽然而起的恼意,心里一直在思腹着什么,忽然她了然,眸光微闪,“那软香你竟然还留着?”
宗政明月淡然一笑。
白图顿时想通了所有关节,他既然留着软香,那么黎族的路族长必然也还没死,只有控制着软香,路族长才能为他所用,一点点的撬开罗生门的口子。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记得那天在妙心山庄陪在那个晨雾夫人身边的女子身形有些熟悉,那个难道就是软香。
她就是宗政明月打入罗生门高层的利器。
忽然想起软香以前那个天真娇纵的媚态……
如今家破人亡,受制于人,当真是生不如死吧!
宗政明月见她眼中流露出伤感,嗤然道,“你倒是心软,她打你一巴掌又灌你□□你倒全都忘了。”